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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縣正月古廟會:從初一走到二月初二,把一整年的熱鬧都攢給了家鄉
一進入臘月,浚縣人就悄悄掐起了指頭:再熬幾宿,廟會就要來了。
從農歷正月初一到二月初二,整整一個月,這座豫北小城像被誰擰開了音響,鑼鼓點子從早響到晚,煙火氣從城門灌到巷尾。四鄉八鄰的親戚們提前約好日子,套一輛三輪車、趕一班客車,或干脆步行十幾里,像候鳥歸巢一樣往縣城撲。
正月初九、十六那兩天,是廟會兩座浪尖。
初九一早,大伾山、浮丘山兩條山路上早已人潮涌動。社火隊像一條條火龍,沿著石階盤旋:旱船晃得浪花四濺,背閣上的小戲娃咿呀唱《穆桂英》,高蹺隊里“包青天”的烏紗翅顫得比真紗還軟。鼓點一響,圍觀的人群立刻合出一片海,手機舉成一片桅桿。
十六更熱鬧。四鄰八縣的鑼鼓隊要“斗響”,比誰鼓皮厚、比誰鑼音高。浚縣老把式說:“十六的鑼,能把月震圓。”果然,傍晚時分,夕陽像被鑼鼓敲碎,灑得滿城墻都是金片。
外地趕會的鄉親,再忙也要抽空去“后山”轉一趟。那里沒有鑼鼓,卻蹲著一排不起眼的小泥攤。黃膠泥捏的“泥咕咕”排成陣:黑頭、白腹、紅冠,拇指大小,脖子后留一個哨眼,一吹,“咕——咕——”,像真斑鳩掠過麥地。老人們說,這是給娃帶回去的“吉祥物”,一吹一響,把廟會的喜氣也帶回家。
除了泥咕咕,柳編籃子、簸箕也是搶手貨。浚縣黃河灘的柳條韌得像小伙的胳膊,大娘們蹲在地頭,三編兩繞,一只元寶底的籃子就活了。帶回去裝饃、盛饅頭,一年都不生蟲;簸箕揚麥子,風一溜,秕谷就飛盡,留下滿滿一槽飽粒。
廟會散場,夕陽把大伾山的影子拉得老長。
返鄉的人群提著柳籃、揣著泥咕咕,像把一個月的熱鬧折疊進行囊。鑼鼓聲漸遠,可誰都知道,等明年正月初一第一聲鑼響起,浚縣又會準時醒來——像黃河灘頭的老柳樹,一青,就又青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