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混沌囚籠:無始無終的沉眠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光,也沒有暗——鴻蒙之初的混沌,是比“虛無”更濃稠的囚籠。它像一團永遠不會流動的墨,裹著某個尚未成形的“存在”,在無始無終的沉眠里漂浮。
這團“存在”沒有名字,沒有形態,甚至沒有“自我”的概念。它是混沌的一部分,又仿佛與混沌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膜內是懵懂的死寂,膜外是永恒的停滯。沒有聲音,沒有觸碰,沒有冷暖,連“感知”都是奢侈的:它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何處,更不知道“外面”是否有“外面”。
有時,混沌會微微震顫,像是某種遙遠的脈搏。每一次震顫,都會有細碎的“粒子”滲進那層膜里,落在“存在”的核心。那些粒子是混沌的精元,卻帶著一絲與混沌本身相悖的“活性”——它們不像混沌那樣停滯,而是在核心里輕輕碰撞、纏繞,像一群找不到方向的螢火蟲,在絕對的黑暗里閃爍著轉瞬即逝的微光。
一次,兩次,千萬次……混沌的震顫越來越頻繁,滲進來的粒子越來越多。它們在“存在”的核心堆積、融合,從細碎的光點,漸漸聚成一縷微弱的“意識”——那意識很輕,很模糊,像剛破殼的雛鳥,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它只能被動地感受著粒子的碰撞,聽著混沌深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嗡鳴”——那嗡鳴不是聲音,是混沌本身的“語言”,說著“停滯”,說著“永恒”,說著“無”。
這縷意識不明白“無”是什么,它只知道,粒子的碰撞讓它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渴望”——渴望知道“碰撞之外是什么”,渴望擺脫這種被包裹的、窒息的“靜”。但它太弱小了,弱小到連“渴望”都無法維持太久,很快就會被混沌的死寂重新吞沒,陷入更深的沉眠。
沉眠中,它做了第一個“夢”。夢里沒有畫面,只有一種感覺: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輕輕拉扯它的核心,想把它從混沌的包裹里拽出來。可每一次拉扯,都會引來混沌更緊密的纏繞——混沌不允許它“醒來”,不允許它打破這無始無終的平衡。
夢碎的時候,意識會感到一陣細微的“痛”。那痛不是肉體的痛,是意識被撕裂的、無力的痛。它想吶喊,卻發不出聲音;想掙扎,卻沒有身軀。它只能像一粒被潮水困住的沙,在混沌的囚籠里,繼續著無始無終的沉眠,等待著某一個能讓它真正“醒來”的契機——哪怕那個契機,需要耗盡它未來所有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