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雪落中原，冬心如絮
文／豫劍
傍晚的風像一把鋒利的刀，刮過駐馬店的街巷。我騎車穿過薄暮，冷冷的冰疙瘩忽然從天而降，胡亂地砸在臉上，像誰在無聲地遞來一封冬的信箋。抬頭望去，灰云壓得很低，雪花簌簌，把城市的燈火暈成一片溫柔的霧。原來，這場中到大雪，局部暴雪的邀約，已在天地間鋪開了浩大的序章。
消息說，黃淮之間今夜多有中雪，南陽與駐馬店南部由雨轉雨夾雪，許昌南部、平頂山東南、漯河、駐馬店西部和北部、周口西部等地，雪勢漸急，成了大雪，甚至局部暴雪；信陽也由雨轉雪，輕柔地落進冬的懷抱。其他地方的雪雖小，卻一樣認真，把山河細細描成素白。明日，雪霽云開，全省漸轉多云到晴天，像是冬神在潑墨之后，又細心地收筆留白。
雪色雖美，卻暗藏鋒刃。道路結冰的風險在今天攀至高處，尤其西部與中部局部，幾乎成了一場與冰雪的博弈。高速路上的車燈在濕白的背景里拖出長長的光痕，像夜行者在謹慎書寫自己的軌跡。人們放緩腳步，車輪碾過冰殼發出細碎的抗議，唯有彼此提醒的目光，暖成寒冬里的星火。待到明日雨雪退場，通行的呼吸才稍稍舒展。
風亦不甘寂寞。強冷空氣抵達河南，昨夜到今晨，大半土地被6級到7級的極大風席卷，新鄉、焦作、濟源、三門峽、洛陽、鄭州、許昌、南陽等地，風聲如潮，8級到10級的陣風甚至搖動樓宇的影子。今夜，偏北風轉偏西，依舊4級左右，陣風可達6到7級，西部與西北部局部仍有8到10級的呼嘯。明日，西北風延續著清冽的節奏，陣風6到7級，西部、西北部局部逼近9級。風在街角打著旋兒，把雪末拋向空中，像在排演一場盛大的冬舞。
寒氣緊隨其后。今日十一時，淮河以北大部已跌入零度以下的懷抱，此后兩天，這股寒意依舊盤踞，許多地方的最高氣溫不足5℃。到了十四日清晨，氣溫將觸到近期的谷底——東北部與西部部分地區，零下11℃到零下9℃；南部稍暖，也在零下5℃到零下3℃；其余多在零下8℃到零下6℃。人們加厚衣領，圍巾在頸間繞成安穩的結，取暖的爐火與電熱旁，不忘互囑一句小心火燭，謹防那一縷看不見的毒氣與焰舌。
然而，雪與風、寒與夜，在中原的胸膛上交織出的，不全是凜冽。它也是一場沉靜的抒情：雪覆田疇，掩去塵囂的棱角；風過林梢，送來清冽的呼吸；冰晶在睫毛上閃亮，讓人忽然看清世界的輪廓如此分明。我們在這浩大的冬意里騎行、步行、相望，腳印與車轍在雪地上短暫相依，像一行行寫給春天的暗號。
雪落駐馬店，也落進我們的心湖，蕩開一圈圈澄澈的涼與暖。縱使寒深如許，只要彼此在側，冬的浪漫便不會凍結——它會隨每一次呵出的白氣，化作眼底的星光，指引我們走向晴明的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