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81期 主 編:安建功
執行主編:李天賜
第八屆“鐵荷”主題大賽征文
密林深山,夜色如墨。

陳大光推開半山腰的木門,老木門發出“吱呀”聲響,在深夜格外刺耳。
“真,我回......”
話未說完,突然從牛棚里竄出一個人影,直直撲向陳大光。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陳大光嚇了一跳。他連忙放下面兜子,抱住撲向自己的妻子劉小真。這才發現,妻子全身都在顫抖。
“真,你這是咋啦?”
“怕,”劉小真聲顫如風,“你不在家,屋里的荊條棚子上,掉下來一根長蟲,整好掉到咱床上......。”
陳大光輕輕拍著妻子的后背,心疼又心酸。
方圓數十里的深山老林,只有他一個護林員在這里駐守。前些日子,和自己的青梅竹馬結了婚,新婚妻子背著鋪蓋卷兒來山里陪著他。自此,一個人的守護變成了兩個人的堅守。
趕上他不在的時候——比如今天,深山老林里就只剩下妻子一個人,這里是真正的蛇蟲鼠蟻俱全,害怕了也只能躲到牛棚里與牛為伍,以此壯膽兒。
陳大光今天下山辦事,忙完后天已漸暗。旁人勸他在鎮上留宿一晚,但一想到獨自在大山里的妻子,陳大光如何留得住?還是忍著疲憊趕了回來。
陳大光輕輕安撫妻子:“不怕,我回來了,咱不怕了。”
陳大光牽著妻子的手往屋里走去,沒有電燈,二人走得很慢,邊走邊說話。
說說話,發出點人聲,也能壯壯膽兒。
“這么晚了,我還以為,你今天都不回來了。”劉小真柔柔地說。
“傻,我不回來,難道真讓你睡牛棚里啊!”
“天這么黑,你咋回來的?”
“這有啥,就拿個木棍子敲著探路唄,敲著啪啪響的那時路基,可以走,敲著噗噗噗的那是灌木林,說明走偏了!”
重新整理好床鋪,二人依偎在床上。床單破舊,家徒四壁,兩顆年輕的心在這樣清苦的日子里如油慢煎,互相救贖。
突然,陳大光指著窗戶說道:“真,你看那是啥!”
劉小真本就驚魂未定的心又被陳大光嚇了一跳,嗔道:“大晚上的發什么神經,趕了半夜路還不夠你累的啊!還不快睡覺!”
“不是不是”陳大光急慌慌地說,“快看,真,你快看!”
二人一骨碌坐起來,趴在窗口往外看。
窗外是山。滿山的林木此時在眼前鋪開密密麻麻的漆黑,只山頂處隱隱泛著一片金光。
劉小真癡癡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大光,那里,會不會埋了什么寶貝?咱們是不是要發財了?”

陳大光本來只覺得這半夜三更的,山頂上一片金光還挺好看,于是指給妻子看。到此刻他也被妻子的話激得心里一熱!
山頂冒金光,這算不算天降異象?難道真是老天開眼,給他們送錢來了?
夫妻二人再也坐不住了,抹開疲憊,連害怕也被丟到腦后,披了衣服沖出家門。
待二人幾經辛苦摸爬到山頂,金光卻不見了,只留一抹月華在林間撒下一片清冷。
夫妻倆傻在原地。
待回過神來,二人又下到半山腰往上細瞧,來回折騰好幾遍,終于得出了個結果。哪有什么天降異象,那金光其實就是月亮照在山頂折射出來的光亮兒!
二人一路相扶著上山,又一路相扶著下山,還邊走邊笑對方的傻氣。
可不就是傻氣么?兩個年輕人,天真的過分。
但話又說回來,若不是窮到了極處,又有誰會冒出“天降異象、半夜尋寶”的傻氣?
“大光,你說我們以后能有錢嗎?”
“能。”
“那我們能過上好日子嗎?”
“能。”
“真,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
夜幕褪去,黎明漸啟。

太陽沖出云層,散發出真正的金光。
陳卉漪,女,平頂山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于《學習強國》《三月》《書香舞鋼》等媒體平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