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冬日,總帶著幾分慵懶的暖。陽光斜斜地灑在巷口的竹竿上,晾著的香腸泛著油亮的紅,那是一戶人家用心灌制的年味。
腸衣里裹著的,是肥瘦相間的豬肉,拌著花椒、辣椒與白酒的香,是主婦踩著板凳,一勺一勺親手灌進去的心意。掛在門口曬上幾日,待油脂微微析出,風里便飄著濃郁的臘香,饞得路過的孩子直咂嘴。這是成都人刻在骨子里的冬日儀式,是家家戶戶盼著的團圓滋味。
誰也沒料到,一雙陌生的手,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將這一串串香腸悉數摘走。男子旁若無人的模樣,仿佛那不是別人的心血,只是隨手可得的尋常物。
失主發現時,竹竿上空空如也,只剩下陽光晃過的痕跡。心里的滋味,比打翻了五味瓶還要雜陳——那是忙活了大半天的辛勞,是藏在香腸里的期待,如今被偷得一干二凈。報案后,看著民警記錄的身影,失主輕輕嘆了口氣,不是心疼那點錢,是心疼那份被辜負的煙火氣。
巷子里的鄰居們聽說了,紛紛安慰:“沒事沒事,明年再灌,我們幫你一起。”有人端來剛蒸好的臘肉,有人送來自家的辣椒面,暖融融的情誼,很快驅散了心頭的陰霾。
其實,偷香腸的人,偷走的不過是幾串臘味,偷不走的是成都人冬日里的歡喜,是鄰里間的守望相助,是藏在煙火里的溫柔。
陽光依舊照著巷口,風里的臘香還在飄。明年的竹竿上,一定會掛滿更飽滿的香腸,而那些藏在歲月里的人間味,永遠在暖陽下,靜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