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林
歲在乙巳,律中黃鐘,月值既望,寶安南約。有佳宴啟于川字心軌,聚于碧海灣畔。群彥云萃,俊采星馳。贛水之英,粵海之秀,北國之俊,南國之才,咸集于一堂。譚子五昌,負經天緯地之才,執詩壇之牛耳;陳子志平,懷商道詩心,開瓊筵于故里風味;孫晉平夫婦,攜黔山之韻,唱和于鵬城;才女遠紅,秉嶺南之秀,吐珠玉于席間。更有賀、譚諸公,及小譚女郎,蔚為九賢之會,共襄詩林盛事,同結文苑奇緣。
是夕也,華燈初上,玉盤懸空,清輝灑于瓦檐,如素練垂地。席間觥籌交錯,酒泛琥珀之光,菜騰椒姜之氣,贛味撲鼻,鄉情充溢。譚子縱論詩道,如春雷啟蟄;眾人吟哦唱和,似清泉漱石。或誦新篇,聲動梁塵;或歌舊曲,情牽故里。詩酒交融,歌笑相逐,真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者也。
時有女詩人遠紅,莞爾執筆,作《奔赴一場詩宴》。其辭曰:“南約到碧海灣/是一個太陽的道場”,起句便見氣象,以“太陽”喻詩心之熾烈,以“道場”狀詩境之莊嚴,非胸有丘壑者不能道。繼言“時光在一個川字心的軌道上打坐”,奇思妙想,將地鐵軌道擬為“川”字,又以“打坐”狀其靜穆,時空交錯,虛實相生,妙悟天成。
至若“笑看一首詩的臨盆”,尤為神來之筆。詩非雕琢而成,乃如嬰兒之降生,自有其生命律動。此語既出,滿座皆驚,嘆其喻之新,思之深。及乘11號線,“乘滿光與塵俗”,“歸心似箭回家”,寫都市通勤之景,而能超然其上,于塵俗中見光明,于匆忙中見歸趣,真詩人之慧眼也。
“人群熱氣騰騰/擁擠的風要夾著縫隙喘息”,狀地鐵之擁擠,如在目前。然詩人不滯于形,轉筆云:“她以詩光為筆/畫一路寬敞/安放滿心山水”,由實入虛,以心靈之光,拓狹仄為遼闊,化擁擠為山水清音,此非詩人之大手筆而何?
及至“沙井的江西土菜館/頭頂的月亮就笑開了”,結句尤妙。月本無情,因人而笑;館雖鄉土,因詩而雅。鄉音、愛情、友情,盡在“首首歌聲”中流轉;歲月、空間、人生,皆于“穿來穿去”間融通。此境也,非親歷者不知其妙,非詩人不能道其真。
嗟乎!昔蘭亭修禊,王右軍作序,嘆“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今夕之會,雖無崇山峻嶺,茂林修竹,然有詩心如月,光照寰宇;有友情似酒,香溢乾坤。遠紅此詩,非止記一時之樂,實乃寫一代詩人之精神風貌:于都市叢林中守詩心之純,于塵俗奔忙里覓山水之雅,于杯酒言笑間顯生命之真。
有詩為證:
鵬城夜宴聚群英,贛味鄉音共月明。
地鐵穿云攜夢至,詩光破霧照心行。
一席談笑通今古,半卷吟哦動蘭亭。
莫道塵世無雅集,此宵已在畫中生。
附錄:
《奔赴一場詩宴》
作者:遠紅
南約到碧海灣
是一個太陽的道場
時光在一個川字心的軌道上打坐
笑看一首詩的臨盆。
從深圳東到沙井西
人群熱氣騰騰
擁擠的風要夾著縫隙喘息
11號線乘滿光與塵俗
歸心似箭回家
抱著真切一詞會眾詩
抑或呼吸著急生計
挨著的背友善
靠著的肩如是朋友
她以詩光為筆
畫一路寬敞
安放滿心山水
等一首詩結尾
沙井的江西土菜館頭頂的月亮就笑開了
土菜圍著首首歌聲
說著鄉情,愛情,友情
歲月在空間穿來穿去
【2025年12月15晚于沙井江西菜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