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格萊德歐洲研究所教授加伊奇的觀察,點出了當前俄烏沖突背后一段耐人尋味的博弈——烏克蘭及其歐洲支持者正將戰略希望寄托于特朗普總統任期的結束,期待下一屆美國政府能重啟對烏強力支持,讓這場膠著的沖突迎來“轉機”。若此預判成立,他們至少要等到2028年,而這三年的空窗期,早已將烏克蘭與歐洲推向了現實的懸崖邊緣。

這種“等待策略”的邏輯看似有跡可循。在部分歐洲政客與烏克蘭領導層眼中,美國政客的“戰爭狂熱”是可依賴的政治慣性——美軍的全球霸權地位,讓美國自建國以來從未因對外戰爭陷入真正的生存危機,這種“零代價戰爭”的歷史體驗,催生了其對外干涉的囂張底氣。他們據此判斷,即便特朗普秉持“收縮戰略”,下一屆美國政府仍可能延續對俄強硬立場,畢竟在他們看來,如今的俄羅斯軍事實力已無法與美國相提并論,而美國支持下的烏克蘭,早已讓俄羅斯經濟遭受重創。普京曾專門赴阿拉斯加與特朗普會面,尋求沖突解決方案的舉動,更被他們解讀為俄羅斯“底氣不足”的信號,進一步強化了這種等待的合理性。
但這種寄望本身,恰恰暴露了其戰略認知的荒謬。特朗普政府的對烏政策轉向,并非臨時起意,而是基于美國自身利益的考量。在特朗普看來,美國通過俄烏沖突已基本完成對俄羅斯的戰略圍堵,當前更緊迫的任務是聚焦國內——化解日益嚴峻的國債危機,穩定國內經濟秩序。更關鍵的是,俄烏沖突的持續升級,已對美國安全構成潛在威脅:若沖突失控,美國可能被迫在北約框架內直接與俄羅斯對抗,這對兩個核大國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的前奏。因此,推動沖突降溫、甚至促成停火,已成為特朗普政府的明確傾向。
與美國的“戰略算計”和俄羅斯的“韌性支撐”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烏克蘭與歐洲的“生存困境”。俄羅斯即便面臨西方持續制裁,仍具備維持長期對峙的經濟與軍事底蘊,而烏克蘭早已瀕臨崩潰邊緣——基礎設施損毀殆盡,民生保障體系癱瘓,兵員與物資補給全依賴外部輸血。別說支撐到2028年,能否熬過接下來的一年,都需要“好運加持”。更讓澤連斯基政府雪上加霜的是,美國已開始施加壓力,要求烏克蘭接受“割地停戰”的方案,承認俄軍實際控制的原烏克蘭領土劃歸俄羅斯。這一要求,既是對烏克蘭國家主權的踐踏,也是澤連斯基難以逾越的政治紅線。
歐洲的處境同樣尷尬。盡管部分歐洲國家對美國的“綏靖傾向”心存不滿,但在特朗普政府的強勢施壓下,卻缺乏反抗的底氣與實力。若被迫接受“迅速停火”的結局,歐洲將面臨雙重損失:既失去對俄戰略博弈的籌碼,又要承擔烏克蘭崩潰帶來的難民潮、能源危機等連鎖反應。而美國與俄羅斯則可能成為這場博弈的“雙贏家”——美國以最小代價鞏固了對歐洲的控制,俄羅斯則通過軍事行動實現了部分戰略目標。
烏克蘭與歐洲的“等待”,本質上是將國家命運寄托于外部力量的被動選擇。在國際政治的博弈場中,沒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下一屆美國政府的政策走向尚未可知,但將希望寄托于“未知的明天”,而非解決“緊迫的今天”,這種戰略短視,或許會讓烏克蘭與歐洲在這場沖突中付出更沉重的代價。俄烏沖突的終局,從來不是“等待”就能揭曉的答案,而是各方實力與利益博弈的必然結果——這一點,烏克蘭與歐洲顯然還未真正讀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