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 鶴
我喜歡吃雞蛋灌餅,尤其是剛出鍋的——帶著油溫,兩面焦黃,抹上豆醬、夾上生菜,咬上一口,滿口生香。近幾年,隨著體重增加,我對高油高熱量的食物敬而遠之,偶有嘴饞的時候也在小攤上買過幾次,吃到的卻是手抓餅上散亂地攤著一大塊雞蛋的另類油饃。
我在家庭飯桌上說過幾次懷念老式的雞蛋灌餅。女兒好奇什么是老式雞蛋灌餅。我告訴她,就是現場和面、揉面,把面團蘸上油,搟成不薄不厚的面餅,再把餅放在平底鍋上,等煎得兩面焦黃的時候用筷子從邊緣挑開一個小口,再把攪好的蛋液倒進去,兩面煎熟。這種餅從外表上看不出有雞蛋,吃的時候卻能吃到夾心的感覺,這才叫雞蛋灌餅。
說起雞蛋灌餅,總想起我在鄭州上學的時候,學校的食堂就有做的,加蛋的和不加蛋的價格不同。學生大多囊中羞澀,有時候不舍得多花錢,就買不加蛋的,一樣香酥可口,刷上自制的豆醬,真是美味。
猶記得,當時賣雞蛋灌餅的是一個和我們年齡差不多的男孩,個子不高,臉上總帶著笑,很愛說話,有點像《炊事班的故事》里的小毛。他喜歡跟窗口買飯的學生打招呼,遇到學生多時也不手忙腳亂,一一記下每個學生的要求,嘴里說著“ok,ok”,配合著手勢。大概他這種社牛的性格讓人開心,賣雞蛋灌餅的窗口總是擠滿了學生。他一邊手腳麻利地翻著鍋里的餅,一邊不忘自夸。看他攤餅,不會覺得等待漫長。只見巴掌大的餅在油鍋上輕翻、慢烤,很快就新鮮出爐了。熱油餅帶著鍋氣,咬一口,口腔里都是面和油的香味。一口接一口吃下去,每一口都是對味蕾的犒賞。離開學校多年,我偶爾想起學校,那既便宜又美味的雞蛋灌餅仿佛思念的載體。男孩的臉早已模糊不清,只記得他那活潑的舉止。不知他如今在哪里為生活打拼,他那開朗的笑容是否還掛在臉上?
剛來漯河時,我住在市財政局家屬院,出門朝南50米就有一排早餐鋪,那時常吃一家史記雞蛋灌餅,也是老式做法。雖然雞蛋灌餅高油高熱量,吃的時候內心糾結,奈何對美食的熱愛戰勝了保持身材的決心,每次都吃得心滿意足。后來我搬家了,偶爾路過,卻看到早餐鋪已改頭換面,那家賣雞蛋灌餅的也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前幾天在飯桌上和閨女閑聊時,聽她說市三院對面有家雞蛋灌餅很好吃,像我說的那種老式的。我好奇心頓起,隔天送完她上學就直接去了。果然,賣雞蛋灌餅的小攤子前的那對老夫妻似曾相識。再看他們制作的工序,我一下子確定了這就是自己一直想吃的雞蛋灌餅。我興奮地問:“你們原來是在市財政局家屬院那邊擺攤吧?”老婦人說“是”,他們干這行已經28年了。聽了他們的話,我也禁不住激動,說自己剛來漯河那會兒就愛吃他們家的餅。和老夫妻說著話,我心里很溫暖,仿佛在和久別重逢的親人敘舊。
騎車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一直沉浸在激動中,那種感覺是丟失已久的東西被再度尋回。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餅,雖然沒剛做好那么焦脆,味道卻是記憶里熟悉的味道。在這個不斷推陳出新的時代,老手藝、老方法也許會慢慢被替代,但那些記憶中的味道,會一直留存心間。
#創作挑戰賽十一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