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創作挑戰賽十一期#
#新星計劃4期#
昨夜初雪飄落,翠松承雪的清景撞入眼底,瞬間涌起填詞的沖動。臨窗凝思半晌,筆端卻難抒胸臆,幾番斟酌終覺詞句寡淡,只得擱筆。此刻夜色沉沉,幾分輕寒漫過窗欞。
凝視著手機里存下的雪松圖景,指尖反復摩挲屏幕上的細節——碎雪綴滿翠針,瓊梢凝著寒霧,那般清絕模樣,只覺不寫不快。這般盛景的初雪,若不付與筆墨,反倒辜負了天地的饋贈與心頭的悸動。不知不覺便沉浸其間,先得一兩句,又經半日沉吟,終成此闋。
鷓鴣天·初雪
碎玉輕粘翠針叢,瓊梢偷貯一庭風。
拈霜漫擬謝娘絮,呵手微籠淺袖中。
箋痕冷,墨香濃,半窗寒色與誰同。
憑欄不共梅花瘦,卻戀松尖雪未融。
“碎玉輕粘翠針叢”,是雪粒如琢玉綴于松針的直觀寫照,粘而不墜的繾綣,比落梅更添清剛;“瓊梢偷貯一庭風”,以“偷”字賦松枝靈動,寒梢凝風、雪影微動,靜中藏活。俯身拈霜,忽憶謝道韞“柳絮因風起”的雅韻,然眼前雪是粘枝的玉,非飄飛的絮,便有了“拈霜漫擬謝娘絮”;呵手籠袖的暖意與指尖寒涼相撞,人與景相融的細膩體感凝于“呵手微籠淺袖中”。
下闋初擬“茶煙細,指尖慵”句,終覺俗套,又改“箋痕冷,墨香濃”——此句合了詞牌格律,卻也不甚滿意,但又懶于修改,就此作罷。承此句,“半窗寒色與誰同”的詰問竟能順勢而出,抒寫松雪清景雖美,相約難聚的寥落。憑欄再望(實際是夜晚小城雪中漫步,于路邊隨拍雪松圖景,憑欄只是為創作需要),松尖初雪瑩瑩,翠針托雪的堅韌,不似梅花孤瘦,更合心中偏愛,“憑欄不共梅花瘦,卻戀松尖雪未融”一句最是滿意,既是景語,亦是心境剖白。
詞以松雪為骨,以清愁為韻。上闋繪景,碎玉、瓊梢、霜絮、呵手,視覺與觸覺交織,冷景中藏溫軟;下闋抒情,箋痕、墨香襯寒色,悵惘中見堅守。“箋痕冷,墨香濃”的對仗與押韻,讓意境自然過渡,無刻意雕琢之痕。
對這場初雪是由衷的沉醉。獨處時的淡淡悵惘,“半窗寒色與誰同”,自道心中的寥落;更有對松雪精神的偏愛,不慕梅花的孤高瘦冷,卻戀松尖雪未融的相守,實則是偏愛松的堅韌與雪的柔婉相融的意態,暗合了對清雅自持、不趨時俗的人生追求。
對詞句的打磨、對俗套意象的摒棄,也藏著自己對創作的苛求——總想讓每一個字句,都精準接住眼前景與心中情,不拾人牙慧,不流于俗常,這份執念,亦是與文字相伴的常態,也是自己的短板,終歸是讀書甚少,又疏于斟詞酌句,雖得一首,卻也是漏洞百出罷了。
冬季,尤其是今年這樣干旱許久的日子,誰不渴望來一場大雪。恰時,晚來天有雪,風卷寒聲漫過天地,那情有獨鐘的“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自然引起心底的怦動。多想執盞問一句:雪夜漫漫,可愿共飲一杯暖酒……雖然不勝酒力,卻也抵擋不住這詩中誘惑。然終究只是空想,給自己一個虛設一個幻境:斟一杯孤酒自酌,讓相思隨酒液漫過,澀了舌尖,也暖了心底。不擅飲酒,卻偏喜歡這酒中意味,而其中的心思,還真欲說還休。縱有千言萬語,落于筆端仍覺詞不達意,唯有將這復雜的情緒寫進字里行間,化作雪粒般細碎的念想。
松尖雪未融,正如心頭念未歇,不求回應,不問歸期,只在暮色最深時,默默低喃一句:天冷加衣。
莫道不銷魂。這場初雪漫過心底,留下一片溫潤的寒涼,藏得住話語,藏不住心底的牽掛,于清寂中守一份溫柔,于無奈中寄一份期盼。
這場雪亦如你,那心的軟處又被觸碰了。冬天的靜,從不是荒蕪,是把所有的熱鬧都沉進了水里,沉成一河的溫柔。所有的清冷,都是為了讓暖更真切;所有的寧靜,都是為了讓時光更柔軟。那種純粹的心動,那種直抵心靈的深情,恰如靜水深流,不喧嘩,自有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