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初起,漢江源頭的水汽在晨光中氤氳升騰。蘆葦叢隨風輕擺,遠處傳來一陣陣清越的鳴叫,像是從天邊傳來的古老歌謠。我站在濕地邊緣的小徑上,望著一群群飛鳥掠過水面,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感動。每年這個時候,這片土地都會迎來一場生命的壯麗巡禮——候鳥南遷。
一、記憶中的第一眼
十年前,我還是個剛調到鎮文化站的年輕人。那時對“濕地”二字并無太多感觸,直到那個清晨,老張帶我走上觀鳥臺。
“看那邊!”他指著遠處一片灰白的水面,聲音壓得很低,“那是豆雁,再過幾天,白鷺和鸕鶿也該到了。”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水面上忽然騰起大片黑影,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如細雨灑落。那一刻,仿佛天地間所有的靜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生命律動打破。
“它們從哪兒來?”我忍不住問。
#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
“西伯利亞,蒙古高原,有的甚至飛越喜馬拉雅。”老張瞇著眼睛,語氣平靜卻帶著敬意,“它們不識地圖,不靠導航,就憑著本能,年復一年,準時抵達這里。”
我怔住了。那些看似柔弱的羽翼,竟承載著跨越千山萬水的堅韌。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每日伏案整理的那些文件、數據,與眼前這浩蕩的生命旅程相比,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二、守護者的日常
老張是濕地巡護隊的老隊員,五十出頭,皮膚黝黑,說話直率。他家就在濕地邊上,祖輩以捕魚為生,如今卻成了最堅定的生態保護者。
“以前我們捕魚用網,現在連釣魚都得避開繁殖區。”他一邊檢查紅外相機,一邊對我說,“不是說魚不能吃,而是得讓它們活得下去。鳥來了,說明水干凈,生態好了。”
有一次,我們在傍晚巡查時發現幾只受傷的蒼鷺蜷縮在淺灘。老張立刻脫下外套裹住它們,背在肩上往救助點走。我跟在他身后,看著他佝僂的身影在暮色中前行,忽然鼻子一酸。
“值得嗎?為了幾只鳥,跑這么遠?”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你見過春天第一只白鷺落在水面上的樣子嗎?像雪落進鏡子里。這樣的地方,要是沒了,咱們的后人就只能在照片里看了。”
我沒有再說話。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為何甘愿十年如一日地守在這里。那不只是職責,更是一種近乎信仰的執念。
三、孩子們眼中的天空
去年秋天,我們組織了一次“濕地觀鳥日”,邀請鎮上的孩子來參加。十歲的曉月舉著手提問:“老師,鳥為什么要飛那么遠?它們不會累嗎?”
我正想回答,旁邊的老張蹲下身,輕聲說:“它們就像你們放寒假要回老家一樣。北方太冷了,沒有吃的,所以它們要飛到暖和的地方過冬。雖然累,但它們知道,只要堅持,就能看到新的風景。”
孩子們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有個男孩突然喊:“快看!那是不是一只丹頂鶴?”
眾人順著方向望去,果然,一只修長優雅的鶴緩緩降落在蘆葦蕩邊緣,紅頂如血,羽翼潔白。剎那間,歡呼聲四起。
我站在人群后,望著那一片被夕陽染成金色的水面,心中涌起一種久違的寧靜。這些孩子或許還不懂遷徙背后的艱辛,但他們的眼睛里,已經有了對自然最初的敬畏與熱愛。
四、歸途與守望
如今,我也成了濕地記錄工作的常駐人員。每到九月末,我總會提前幾天來到觀測點,調試設備,翻閱往年數據。而老張依舊每天清晨準時出現,背著他的舊雙肩包,里面裝著望遠鏡、筆記本和半塊饃饃。
“今年的雁群比去年早到了三天。”他遞給我一杯熱茶,笑著說。
我接過杯子,望著遠處漸漸密集的飛影,忽然明白:候鳥的遷徙,不僅是自然的奇跡,更是時間的信使。它們年復一年地歸來,提醒我們這片土地依然純凈,依然值得守護。
有時候我會想,人類總在追求遠方,卻常常忽略了腳下的根。而這些鳥兒,用翅膀丈量大地,用生命書寫忠誠,它們不需要高樓大廈,只需要一片清澈的水域,一叢搖曳的蘆葦,一個可以安心棲息的夜晚。
漢中漢江源濕地的秋天,因候鳥而生動,因守望而溫暖。當最后一縷陽光沉入江面,成群的飛鳥剪影劃過天際,仿佛在向這片土地致意。它們不會言語,卻用飛翔訴說著最深沉的故事——關于堅持,關于歸途,關于生命對家園永恒的眷戀。
而我們,不過是這場宏大敘事中的傾聽者與守護者。只要濕地還在,水還清,天還藍,那一聲聲悠遠的鳴叫,就會年年如期而至,喚醒沉睡的河山,也喚醒我們心中最柔軟的角落。
作者聲明:作品含AI生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