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 ”這是唐.杜甫《佳人》中的兩句詩。意思是說,山泉水在深山里,無人使用,沒有污染,清澈潔凈;流出深山后,人來車往,飲食梳洗,泉水就污濁了。
這二句詩,寄寓生活哲理,有多種理解:可以理解為人之初,性本善;可以理解為守貞為清、改節為濁。
可以理解為舊時讀書人未進入官場還一身正氣為清,一入官場,便同流合污為濁。可以理解為山中隱居的人高潔,而出山之后世風日下,污染了人的靈魂等等。
本期依依和各位親分享宋.林稹(zhěn)的一首詩。這首詩,立意上深受杜甫這兩句詩的啟迪。
詩人抓住泉水出山前后的清濁變化,賦予它趨附繁華、同流合污的象征意義,表達出詩人對故交親朋不守節操、自甘沉淪的惋惜、憤慨之情。
這首詩能超越眾多詩而廣為傳頌,正是此詩形象地針砭了一種“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的社會現象,引起了各階層人的共鳴。全詩如下:
一泓清可沁詩脾,冷暖年來只自知。
流出西湖載歌舞,回頭不似在山時。
——宋.林稹(zhěn)《冷泉亭》
冷泉亭:在今杭州西湖靈隱寺飛來峰下,亭前有冷泉,故名。據《武林舊事》卷五所載,“冷泉”二字是白居易所書,“亭”字是蘇軾續書。
“冷泉”之“冷”有兩層意思:
①“冷”在清涼。身居高山,清澈地滋潤滲入詩人的心脾;
②心凄。地處偏僻,沒有多少人關注這泓清泉,寒來暑往只有泉水自己知道。從自身的內心凄冷,到無人關注的凄涼,道出了冷泉之“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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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泓清可沁詩脾,冷暖年來只自知。”
冷亭泉下一道幽深清澈的泉水,喝下去可以沁入詩人的心脾,年來年去,或冷或暖,只有泉水自己知道。
“泓”,原意是形容水深,后引申為量詞,指清水一道或一片。
“沁”,飲水涼潤于心也。言水之清,可飲以沁滌吾詩人之脾胃也。
詩脾:等于“詩腸”,指詩思、詩興。
只自知:用佛家語“如魚欲水,冷暖自知”出自《傳燈錄》,表示別人無法理解。
這兩句贊揚泉水的清澈,說清泉引起詩人們無邊詩興,寫下了眾多的詩句,但是有誰能真正理解泉水本身的心意呢?
“流出西湖載歌舞,回頭不似在山時。”
山泉流呀,流呀,流入了西湖,浮載著歌舞的畫舫,成了達官貴人尋歡作樂的惡濁之源,泉水回頭一看,自己再也不像當初在深山里那樣純凈清澈了。
“回頭”二字,堪稱妙筆。寫出了泉水的兩種狀態:①前兩句是原來的狀態,可沁心脾,冷暖自知;②后兩句是污染后的情形,原因在于載歌舞。
這兩句詩有兩層意思:①比喻人生之初,其性本善,及其富貴熏心,物欲陷溺,則不如初性之清明。②前一句說泉之熱,即世情之熱,以西湖上的歌舞繁華作代表;后一句以“在山時”的冷與出山的熱作對比,表示惋惜。
這兩句詩深刻地勸告人們慎重選擇人生道路避免遭遇污染,流露出珍貴的一面失去了,讓然惋惜不已的心思。
小結:這首詩初讀平平無奇,細細品味,意蘊無窮。全詩喻義清晰,富寓哲理與杜甫的“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 ”有異曲同工之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