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真的要走這么遠嗎?”我喘著氣,望著眼前蜿蜒向上的石階,汗水順著額角滑落。父親卻只是回頭一笑,背包一甩,腳步輕快:“再往上走一段,你就知道了。”
那是去年初秋,父親執意帶我去一趟新安江。他總說:“你整天對著電腦,眼睛都快壞了,該去山里看看真正的風景。”起初我不以為然,覺得不過是條江、幾座山,能有多特別?可當車子駛入千島湖畔,江水如碧玉般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時,我的心忽然靜了下來。
我們選擇徒步從深渡鎮出發,沿著江岸緩行。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江面浮著一層薄紗,遠處的山影若隱若現,像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畫。“你看那邊——”父親突然指著對岸,“那片白墻黑瓦,是不是像從畫里搬出來的?”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幾戶人家依山傍水而居,炊煙裊裊升起,與晨霧交融在一起。一只小舟緩緩劃過水面,船夫哼著聽不清詞的小調,木槳撥動的聲音清脆悅耳。那一刻,時間仿佛慢了下來,連風都變得溫柔。
“這哪是江啊,分明是一幅會呼吸的畫。”我忍不住感嘆。
父親笑了:“這才哪到哪,等你走到梅城,才知道什么叫‘人在畫中游’。”
午后,我們轉乘一艘小船繼續前行。船不大,只能坐五六人,船身隨著水波輕輕搖晃。我坐在船尾,腳邊是清澈見底的江水,偶爾還能看見魚兒穿梭于水草之間。兩岸青山夾道,有的陡峭如削,有的圓潤如臥,每轉一個彎,眼前的景色便煥然一新。
“爸,你說這江水為什么這么綠?”我伸手撩了撩水面,涼意沁入指尖。
“水清唄。”父親望著遠處,“上游沒污染,樹多,山養著水呢。”
我點點頭,忽然想起小時候,他也常帶我去家鄉的小河抓魚。那時河水也這般清亮,后來漸漸渾濁,再也看不見魚蝦。如今在這百里畫廊中,竟又找回了那種久違的純凈感。
船行至一處淺灘,岸邊有幾株楓樹,葉子已微微泛紅,在綠意中格外醒目。一位老農正彎腰整理竹簍,見我們靠近,笑著揮手:“新安江的秋天,才剛開始哩!”
我不由得掏出手機想拍照,卻被父親攔住:“別急著存進手機,先存進心里。”
我一愣,隨即放下手機,靜靜凝望。陽光斜灑在江面,碎金跳躍;山影倒映水中,隨波輕顫。那一刻,我沒有按下快門,卻感覺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傍晚抵達梅城,夕陽正緩緩沉入江心,將整條江染成橘紅色。我們坐在江邊茶館,喝著本地炒青,看歸鳥掠過水面。
“爸,我懂了。”我輕聲說,“你說的畫廊,不是景點連著景點,而是每一步都在翻開新的一頁。”
父親端起茶杯,眼神溫和:“山水養人,不在藥里,在眼里,也在心里。”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映在江中,仿佛天上地下,皆是畫卷。我站在江邊,不再急于趕路,也不再惦記手機里的消息。只覺胸中開闊,如這江水般流淌不息。
新安江的百里畫廊,原來不是用腳步丈量的,而是用心一點一點展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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