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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人的日子,是灶膛里蹦跳的火星子,是碗沿沾著的油星子,是街頭巷尾飄著的熟稔香氣。
清晨的胡辣湯攤前,鋁鍋咕嘟著琥珀色的湯,胡椒的辛香撞開惺忪睡眼。穿藍布衫的老太太端著粗瓷碗,就著剛炸的油饃頭,吸溜聲里帶著豫東口音:“恁瞅這湯,稠得能掛住勺!”這湯是牛骨熬的底,木耳黃花菜浮著,牛肉丁沉在碗底,酸辣直往喉嚨里鉆——河南人的早晨,就得這么“沖”著醒神。
晌午的面館更熱鬧。鄭州燴面的師傅甩開胳膊抻面,“啪”地摔在案板上,寬如褲帶的面條滑進滾湯,羊肉片、千張、粉絲在乳白的湯里翻涌。老客進門就喊:“二兩燴面,多擱香菜!”洛陽水席的牡丹燕菜也別致,蘿卜雕成牡丹浮在高湯上,素雅里藏著十三朝古都的余韻,連筷子都不忍心戳破。
傍晚的夜市是煙火的高潮。開封灌湯包的褶子捏得十八道,咬開薄皮湯汁“滋”地濺出來;信陽熱干面拌著芝麻醬,香得人挪不動步;焦作鬧湯驢肉切薄片,配蒜汁兒越嚼越香。最妙的是安陽扁粉菜,豬血豆腐燴進紅薯粉條,配現烤燒餅,寒夜里嗦粉聲此起彼伏。
河南的煙火從不精致,卻是刻在骨子里的踏實。離鄉的游子行李箱里總塞著真空燴面坯、胡辣湯料包,說“微波爐轉三分鐘,就嘗見家味兒了”。這口熱乎,是河南人把歲月熬成的湯,越滾越濃,越品越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