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初生,蘆葦搖曳,黃河之畔的洽川濕地悄然蘇醒。每年春秋兩季,這里便成了候鳥遷徙的驛站,也成為無數愛鳥人心中的“朝圣地”。我第一次真正走進這片濕地,是在去年春天。那時,我還在渭南市區教書,生活像一條筆直而平靜的河,日復一日流淌著相似的節奏。直到那天,好友老李打來電話,語氣里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老張,你再不來,今年的白鷺群就要飛走了!”
“白鷺?就那種渾身雪白、腿細得像竹竿的鳥?”我半開玩笑地問。
“不止是白鷺!”他聲音拔高,“還有豆雁、灰鶴、鸕鶿……整個濕地都活了!你要是再不來,可真要后悔一整年。”
那通電話像一塊石頭,砸進我平靜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漣漪。第二天清晨五點,天還泛著青灰,我便驅車趕往洽川。
車子剛駛入濕地邊緣,晨霧還未散盡,遠處的水面如蒙輕紗。老李早已在觀鳥臺旁等候,裹著一件舊軍大衣,手里攥著望遠鏡,臉上寫滿專注。見我來了,他頭也不回地說:“小聲點,那邊——西邊淺灘,一群豆雁剛落腳。”
我屏住呼吸,悄悄舉起相機。鏡頭里,十幾只豆雁正低頭覓食,羽毛在初陽下泛出青銅色的光澤。它們時而低鳴,時而振翅,仿佛在用翅膀丈量這片土地的溫度。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平日里那些瑣碎的煩惱,竟顯得如此渺小。
“你說,它們每年都要飛這么遠?”我低聲問。
老李點點頭:“從西伯利亞到南方過冬,再回來。幾千公里,不吃不喝也能飛十多個小時。”他頓了頓,聲音輕下來,“人啊,有時候還不如一只鳥有方向。”
#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
我怔了一下。老李的妻子三年前病逝,他獨自守著這方濕地,義務做護鳥志愿者。從前我不懂他為何執著,此刻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在這片水草豐美的天地間,他找到了某種與生命對話的方式。
午后,陽光灑在蘆葦蕩上,金光粼粼。我們沿著木棧道緩緩前行,耳邊是此起彼伏的鳥鳴。忽然,老李猛地抬手示意停下。順著他指的方向,我看到一只蒼鷺靜靜立于淺水之中,長頸微曲,像一位沉思的哲人。
“它在這里站了快一個小時了。”老李輕聲說,“等魚。”
我忍不住笑了:“等這么久,值嗎?”
“值。”他目光未移,“你看它多穩,風怎么吹,水怎么動,它都不亂。人要是能有這份定力,哪還會天天焦慮?”
我心頭一震。是啊,我總在為職稱、為課時、為孩子的升學焦頭爛額,卻忘了抬頭看看天空。而眼前這只蒼鷺,用沉默教會我什么叫“守候”。
就在我凝神之際,一群白琵鷺突然從蘆葦叢中騰空而起,展開寬大的翅膀,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陽光穿過羽翼,仿佛為它們鍍上銀邊。我下意識按下快門,卻發覺,再好的相機也拍不出那一刻的震撼。
“美吧?”老李咧嘴一笑,“我每年春天都來看它們,看一次,心就凈一次。”
夕陽西下,歸鳥成群,天空被染成橘紅與淡紫交織的畫卷。我們坐在觀鳥臺邊,誰也沒說話。遠處,幾只鸕鶿排成“人”字形,緩緩飛向遠方。
回程路上,我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心中卻異常明亮。原來,真正的寧靜不在山林深處,而在一雙翅膀掠過水面的瞬間;真正的治愈,不是來自言語,而是來自自然無聲的啟示。
如今,每到春秋時節,我都會重返洽川。有時獨自一人,有時帶上學生。當我指著遠處的雁陣,告訴他們“那是回家的路”,我仿佛也看見了自己內心的歸途。
渭南洽川濕地,不只是候鳥的驛站,更是心靈的棲息地。在這里,每一聲鳥鳴,都是大地的詩行;每一次駐足,都是對生活的重新理解。
若你也感到疲憊,請來洽川走一走。春天,看白鷺翩躚;秋天,聽雁語南歸。你會發現—— 原來,神仙地方,不在天上,就在人間這一片水光瀲滟處。
作者聲明:作品含AI生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