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揮手,故鄉就遠了,
遠成少年時送別祖母,
那條褪去色彩蜿蜒依舊的路。
十二歲時的冬至夜,
父親仿佛燙傷的呵斥猛然劈開夜色:
“你怎么不哭”,
林梢驚起的宿鳥簌簌抖落下歲月的霜粒——
時隔三十余年,我才從掩埋父親的公墓里接住這一聲聲墜響,
原來每一粒霜粒都裹挾著他胸口
無處安放的疼。
柳枝垂著唐朝的雨,
北風正數著通向異鄉鐵軌的肋骨,
每片雪都提著故鄉屋檐的燈籠,
父親伏在祖母墳前,哭碎了
故鄉的星辰。
我在異鄉的冬至里,
把思念煮進一碗湯圓的溫暖,
把水餃包進冬至的團圓。
風又起,雪欲臨,
故鄉路遠,炊煙難覓,
每一片遙遙相望的雪花,
都是故鄉穿越歲月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