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縣的晨霧還漫在田壟間,壚土地里的濕氣正恰到好處,挖山藥的農人已扛著鋤頭下地。此時的泥土松軟不黏手,一鋤下去,便能帶出裹著晨露的鐵棍山藥——這是焦作溫縣獨有的饋贈,也是時光與土地共同孕育的珍饈。
溫縣的壚土,是鐵棍山藥的靈魂棲居地。這種土層深厚、質地黏重的黃土,富含礦物質與微量元素,將每一份養分都鎖在深處。山藥藤在地上蔓延時,地下的塊莖正默默向下扎根,歷經春秋寒暑,才長成那根細而緊實、表皮帶著紫褐色銹斑的“鐵棍”。清晨的露水浸潤著壚土,讓泥土的氣息與山藥的清甜交融,剛挖出的山藥還帶著露珠的晶瑩,表皮的細毛沾著濕土,仿佛還帶著大地的心跳。
農人們挖山藥的動作格外輕柔。他們循著藤蔓的走向,小心翼翼地刨開土層,生怕碰傷那脆嫩的根莖。帶著露水的山藥被輕輕捧出,抖落泥土后,露出細膩緊實的肉質。這種壚土鐵棍山藥,不像普通山藥那般粗壯,卻有著“面、甜、綿、香”的獨特口感,切開后,斷面的黏液絲拉得很長,那是豐富的黏蛋白與氨基酸的證明,也是它被譽為“懷藥之首”的底氣。
在溫縣,鐵棍山藥早已融入家家戶戶的日常。清晨挖回的新鮮山藥,削去外皮,切成段放入鍋中,與小米同煮成粥,熬出的粥米香濃郁,山藥綿密軟糯,一口下去,暖意從舌尖蔓延到全身。或是與排骨同燉,山藥吸飽了肉湯的鮮美,卻依舊保留著自身的清甜,粉糯不爛,是秋冬時節最暖心的滋味。就連簡單蒸熟,剝去外皮直接吃,也能嘗到那股源自壚土的本真清甜。
晨露未晞,壚土生香。溫縣的鐵棍山藥,藏著大地的饋贈,也藏著農人的匠心。每一根帶著露水的山藥,都是時光與土地的結晶,帶著清晨的濕潤與泥土的芬芳,從溫縣的田壟間走向千家萬戶的餐桌。它不僅是焦作的特產,更是一份帶著溫度的味覺記憶,在每一個秋冬的日子里,溫暖著人們的胃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