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天還蒙著一層灰藍，我裹緊了外套，踩著濕漉漉的小路往凈月潭走去。昨夜下過一場小雨，空氣里彌漫著泥土與青草混合的清新氣息。手機屏幕上，朋友老張發來一條消息：“今天春汛要來了，咱們去瞅瞅？”我盯著那條信息笑了——老張是土生土長的長春人，對這片山水有著近乎執拗的情感。他常說：“凈月潭不光是湖，它是會呼吸的。”
“行，老地方見。”我回了一句，心里卻有些猶豫。往年我也看過春汛，無非是水位漲了些，哪值得大清早跑一趟？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朝前邁。
六點半，老張已站在堤壩上，手里拎著保溫杯，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軍綠棉襖。“來了？”他笑著迎上來，“你不懂，今年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我隨口問。
“你聽。”他忽然抬手示意我安靜。
風從林間穿過，帶著低沉的轟鳴，像是大地深處傳來的喘息。遠處的潭面泛起層層漣漪，原本平靜如鏡的水面開始不安地波動。陽光斜斜地灑在水面上，折射出金鱗般的光斑，而就在那一瞬，我聽見了——嘩啦！嘩啦！像是千萬匹馬踏過淺灘，又像遠山滾落的雪崩。
“看那邊！”老張指著上游方向。
只見一道渾濁的水流正從林間奔涌而出，挾著枯枝敗葉，翻卷著泡沫，如千軍萬馬般沖入主潭。原本溫婉的凈月潭仿佛被喚醒，水浪拍打著岸邊的石階，濺起一人多高的水花。我怔住了，心跳竟隨著水聲加快。這哪里是漲水？分明是一場自然的宣誓，一次春天的怒吼！
#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
“記得小時候，”老張的聲音低沉下來，“我爸帶我來看春汛。那時水更大，整個潭邊都淹了。他說，這是冬天讓位給春天的儀式。”
我望著眼前翻騰的潭水，忽然明白了什么。每年冰雪消融，積雪化作溪流，匯成春汛，涌入凈月潭。它不是簡單的水位上升，而是大地蘇醒的脈搏，是季節更替的號角。我曾以為這只是尋常景象，如今才懂得，它藏著時間的力量。
“你說，這水是從哪兒來的？”我輕聲問。
“從山頂的積雪，從林間的暗流，從每一寸凍土解封的淚。”老張笑了笑，“你看那水色，黃中帶褐，那是帶著冬天的記憶來的。等它沉淀下來，就會變得清澈，像春天的眼睛。”
我們并肩站著，誰也沒再說話。陽光漸漸明亮，照在奔涌的水面上，映出無數跳躍的光點。幾個孩子跑過來，驚叫著退后，又被浪花濺了一身水，卻笑得更歡。一位老人拄著拐杖慢慢走近，瞇眼望著激流，喃喃道：“多少年沒見這么大的春汛了……”
我心里一動。這些年城市擴張，綠地縮減，春汛一年比一年弱。今年這場突如其來的強回暖，竟讓自然找回了久違的節奏。這不僅是水的上漲，更是生態的回應，是土地在告訴我們：它還記得如何呼吸。
臨近中午，水流漸緩，潭面恢復了寬廣的平靜，只是水位明顯高了許多。岸邊的蘆葦輕輕搖曳，仿佛在擦拭剛剛經歷的激蕩。我和老張坐在長椅上，喝著熱茶，誰都沒提回家。
“明年還來嗎？”他忽然問。
“當然。”我答得毫不猶豫。
那一刻，我仿佛聽見了凈月潭的心跳——沉穩、有力，帶著春的氣息，緩緩流向遠方。原來，最美的風景不在遠方，而在我們愿意駐足傾聽的每一個瞬間。
作者聲明：作品含AI生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