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建功老師的原文附后)
武 豪
安建功老師的這段晨光祝語,宛如冬日清晨凝結在窗欞上的霜花——精致、澄澈,在簡練文字間折射出多重視野下的光芒。這不是一則普通的問候,而是一首融合了古典韻味與現代哲思的微型散文詩,在歲末的靜默中,完成了對生命狀態的深刻詮釋與溫柔喚醒。
一、詩性時空的構建
“歲聿云暮”四字,如一枚溫潤的古玉,瞬間將我們帶入《詩經》“歲聿其莫”的悠遠意境。然而安建功老師并未停滯于古典的復刻,而是以“晨風拂過日歷最后的章節”這般現代詩性表達,構建出時空的雙重維度——既是循環往復的古典歲時,也是線性向前的現代時間。這種交融創造了一種獨特的審美距離:我們既是時光的觀察者,又是置身其中的行者。
意象的選用尤見匠心。“枯枝刻下風的形狀”中,“刻”字賦予被動以主動,脆弱中見堅韌;“霜華在綻放”則將寒冷轉化為一種冷冽的綻放儀式;而“浩大的留白”這一中國美學核心概念的引入,將冬季的蕭瑟升華為精神的豐盈空間。這些意象層層疊加,編織出一幅在沉寂中暗涌生命力的精神畫卷。
二、三重向度的生命哲學
“向下扎根,向內豐盈,向光生長”——這組排比不僅是修辭的優美,更構成了完整的精神成長體系。
“向下扎根”是對浮泛時代的沉靜抵抗。在萬物收藏的冬季,這一呼喚尤其珍貴。安建功老師暗示:真正的生命高度,取決于我們敢于潛入黑暗、在無人看見處構建根基的勇氣。這與當下急切追求速成、展示的表層文化形成微妙對話。
“向內豐盈”則指向現代性的核心困境。在“刪繁就簡”的倡導中,隱含對信息過載、意義泛濫的深刻反思。如同冬季樹木褪去華葉,露出本質的筋骨,人亦需剝離外在的冗雜,在靜默中重獲心靈的“清明”——這一中國傳統智慧在當代心靈語境中煥發新生。
“向光生長”并非簡單的樂觀主義。安建功老師巧妙地將“光”的內外邊界模糊化:“不必追逐遠方的光,我們自身便是星辰。”這一轉折具有存在主義式的覺醒意味——成長不是朝向某個外在目標的奔跑,而是對內在光源的識別與點燃。生命的軌道因而成為自我實現的獨特路徑,而非對他人軌跡的模仿。
三、冬日儀式中的心靈撫慰
這段文字最動人的力量,在于它將歲末這一常引發時間焦慮的節點,轉化為一場精神的“冬日儀式”。
“時光如一位靜默的詩人”的比喻,消解了線性時間的壓迫感。時光不再是流逝的、令人恐慌的量,而是創作的、充滿質感的詩篇。晨昏成為韻腳,春秋化為詩行,人在其中成為讀者亦是詩句——這種身份的轉換帶來深刻的心靈釋然。
“不必追逐”的勸慰,是對“追趕敘事”的溫柔批判。在普遍崇尚速度、可見成就的時代,安建功老師為“沉寂”“潛藏”“默默”正名,賦予看似停滯的狀態以積極價值。這種對成長節奏的尊重,形成一種包容而堅定的陪伴感。
尤為珍貴的是,文本不回避冬日的冷寂,卻能從枯枝、霜華、留白中發現深邃的美與力量。這提供了一種逆境中的觀看之道:不在黑暗中尋找不存在的光明,而是學習在黑暗中認出黑暗本身的紋理與意義,直至發現自己內在的微光正是穿越黑暗的星火。
結語:屬于自己的星辰軌道
安建功老師的晨光祝語,最終是一則關于回歸與覺醒的現代寓言。它告訴我們:最深沉的生命力不在喧囂的展示中,而在靜默的沉淀里;真正的生長方向不是向外攀附,而是向下扎根、向內探索后的自然上升。
安建功老師這段文字如冬日里的一杯暖茶,溫熱而不炙熱,清醒而不冷峻。在萬物收藏的季節,它提醒我們:光明并非總是來自天空的太陽,有時它恰恰誕生于我們敢于潛入大地深處的勇氣,以及在那片黑暗中仍能認出自己本是星辰的清醒。
愿我們都能在自己的軌道上,如這段文字所啟示的那樣:在沉寂中醞釀深度,在簡約中照見清明,最終在認出自性光芒的那一刻,完成一場向光而生的、靜默而盛大的綻放。
安建功老師的原文:
【12月18日晨光祝語·向下扎根,向內豐盈,向光生長】
歲聿云暮,冬韻深長。晨風拂過日歷最后的章節,才驚覺時光如一位靜默的詩人,將晨昏譜作韻腳,將春秋吟成過往。今天,我們站在季節的扉頁回望:枯枝刻下風的形狀,霜華在草葉上綻放——原來最深沉的力量,是萬物在靜寂中向下扎根、向內豐盈,向光生長。這是個刪繁就簡的時節,天地褪去華裳,宛如一場浩大的留白——在簡約中照見清明,于沉淀中蓄養芬芳。
晨安,愿我們都能在沉寂里醞釀,在潛藏中啟航。不必追逐遠方的光,我們自身便是星辰,定能在自己的軌道上默默發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