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芯片行業充滿了戲劇性的“冰與火”。
先是大洋彼岸傳來一記驚雷:
美國政府允許英偉達向中國出售H200人工智能芯片,但伴隨著一個意味深長的條件:美方將從中收取約25%的費用,而且未來AMD和英特爾預計也會這么干。
而值得玩味的是,面對“芯片霸主”英偉達突如其來的政策松綁,國產AI芯片企業的股價并未應聲下跌,反而集體走出了逆勢上揚的行情。
這里面最亮眼的就是四家公司——
12月5日,“國產GPU第一股”摩爾線程正式登陸科創板,上市首日,股價盤中一度飆升超500%,市值最高突破3055億元;
緊接著,12月17日,沐曦股份在科創板掛牌上市,上市首日股價大幅高開,盤中最高漲幅超過700%,理論上一簽最高可盈利39.5萬元,超越摩爾線程成為A股全面注冊制以來最賺錢新股;
同日,香港聯交所披露的資料顯示,壁仞科技已通過港交所聆訊,即將成為港股“國產GPU第一股”。
國產GPU還有一位重要成員燧原科技,也已進入上市輔導階段,目標同樣直指科創板。
一邊是國際巨頭在附加條件下“回歸”中國市場,一邊是本土領軍企業在資本市場高歌猛進,可見外部環境的波動已無法阻擋中國構建自主算力體系的決心。
而市場的熱烈回應也表明,這種決心正在凝聚成廣泛的共識和強大的資本力量。
在梳理這條激動人心的產業主線時,我們還發現了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
國產GPU四大新星中,除摩爾線程總部在北京外,其余三家公司都在上海。
堪稱上海GPU“三劍客”。
上海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厲害了?
01.
上海憑什么成為國產GPU“黃埔軍校”
先從這兩天風頭正勁的沐曦股份說起。
與摩爾線程的“英偉達基因”不同,沐曦身上帶有鮮明的“AMD烙印”。
創始人陳維良、首席硬件架構師彭莉、首席軟件架構師楊建被稱為沐曦“三劍客”,在AMD共事多年,擁有近20年的大規模芯片及GPU軟硬件設計經驗。
這支名副其實的AMD“夢之隊”,為沐曦構建了從芯片架構、IP設計到軟件生態的全棧自研能力。
他們的效率高得驚人。
彭莉在今年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透露,沐曦僅用3年時間就推出兩款高性能GPU,且均一次性投片量產成功,其主營產品“曦云C系列”可支持千億參數級AI大模型訓練,營收占比高達97.5%。
營收的增長曲線,更是詮釋了何為“爆發式躍升”:
從2022年的僅42.64萬元,迅速攀升至2024年的7.43億元,而2025年前三季度已突破12億元大關。
據悉,新款曦云C600已進入測試階段,可支持128B混合專家模型訓練,預計今年年底量產。
值得注意的是,沐曦并非四小龍中唯一一家帶有“AMD基因”的企業,事實上在上海“三劍客”中,帶有“AMD基因”已經成為了共性——
壁仞科技的聯合創始人李新榮曾任AMD全球副總裁;
燧原科技的創始人趙立東和張亞林同樣擁有深厚的AMD背景。
而這種“巧合”其實并非偶然。
AMD中國研發中心就坐落于上海,這座國際化大都市憑借頂級的商業環境與人才政策形成了獨特的人才“蓄水池”。
與此同時,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等頂尖高校就如同芯片創業者的“加速器”,為半導體產業輸送著源源不斷的原創血統與新生力量。
除了無可比擬的人才優勢,三家GPU明星企業騰飛的背后,還有一點不可忽略——
上海雄厚的集成電路產業基礎。
2024年,上海集成電路產業規模突破了3900億元,同比增長超20%,位居國內第一。這里擁有全中國最完整的集成電路產業鏈,默默為GPU設計公司提供了從研發、流片到封測的全鏈條支撐。
就說沐曦總部所在的上海張江,全國芯片設計10強企業中就有7家總部設立于此。
另外還有很關鍵的一個因素:
上海還擁有中國大陸技術最先進的晶圓生產線。
其中,中芯國際是中國大陸規模最大、技術最先進、產業鏈覆蓋最完整的晶圓代工企業,也是全球第三大純晶圓代工廠,其上海基地是14納米、7納米等先進工藝的研發與量產重鎮。
華虹集團是全球領先的特色工藝晶圓代工企業,在功率器件、嵌入式存儲器等特色工藝領域實力雄厚,正在建設的華虹無錫項目是近年國內半導體最大單體投資之一。
在下游封測環節,全球龍頭日月光、國內領軍企業長電科技等均在上海設有重要基地;
而在最上游的材料與設備領域,上海不僅吸引了應用材料、ASML等國際巨頭,更培育出了中微公司、上海新昇等一批在關鍵領域實現突破的本土供應商……
由此可見,上海“GPU三劍客”的崛起不是偶然,而是一個關于“頂尖團隊”遇見“超級沃土”的故事。
02.
不同于“六小龍”的資本信賴
今年年初,“杭州六小龍”的名號火遍全網,但細想一下,“六小龍”乍一看實力唬人,但在實際應用方面卻有一些后繼乏力。
腦機接口、人形機器人等前沿領域,雖然想象空間巨大,但具體應用場景和市場規模仍然在探索階段,整體賽道都不夠成熟。
資本市場的反應是最敏銳也是最現實的,六小龍中尚未有企業成功上市。
反觀上海,在GPU這條核心賽道上匯聚的“三劍客”,一家已經上市,一家通過港交所聆訊,另一家已經進入了IPO輔導階段。
其實從近期科創板的IPO動態也不難看出,資本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擁抱國產GPU。
在摩爾線程、沐曦股份等公司的戰略配售名單上,國家人工智能產業投資基金、中國電信旗下資本等“國家隊”身影赫然在列,網下配售環節,易方達、南方基金、工銀瑞信等公募巨頭集體出手,甚至不少百億量化私募也悄然加碼。
沐曦的上市速度也堪稱一絕:
從6月30日受理,到10月24日過會,僅117天;11月中旬完成注冊,12月17日便啟動發行。
上海“GPU三劍客”,恰逢其時站在了政策與資本的雙重風口之上。
除此之外,得益于長三角一體化,上海“三劍客”的溢出效應看起來比“六小龍”要強得多。
以沐曦為例,它的成功離不開南京國資極具遠見的布局。
2020年,由南京浦口區政府主要出資的基金便領投了沐曦的首輪融資,在沐曦的子公司中,南京沐曦成為了營收與利潤的“雙料冠軍”,是集團妥妥的盈利核心引擎。
作為集成電路產業強市,無錫也同樣承接了這波寶貴的產業溢出。
沐曦與無錫企業朗新科技聯合發布AI能源一體機;燧原科技則將華東區域總部落在無錫,攜生態伙伴共建智算中心,打造從算力、大模型到應用的全鏈條生態。
當然,這些城市得到的回報也不小,比如南京國資憑借這波“神操作”,截至沐曦上市已經浮盈超過百億。
在攻克高端制造與核心科技的漫長征程中,這種生態的凝聚力,往往比單個企業的成功更加持久有力。
03.
到底能不能硬剛英偉達
十年前,如果有人問起誰能造出最好的GPU,答案幾乎毫無懸念:
一家叫英偉達,另一家叫AMD,都在美國。
那時的中國,CPU產業剛見起色,而在被稱為“AI算力心臟”的GPU領域,幾乎是一片荒原,高端GPU對于中國企業而言,更是是技術金字塔尖遙不可及的符號。
直到2018年,美國步步緊逼的技術封鎖與席卷全球的AI熱潮狹路相逢。
一夜之間,高性能GPU從科技產品變成了國內企業爭相搶購的“戰略物資”,而戲劇性的是,在出口限制下,英偉達在中國數據中心市場的份額,從巔峰時的超過95%,一度暴跌至近乎歸零。
幾乎就在同一時期,“國產GPU四小龍”摩爾線程、沐曦股份、壁仞科技、燧原科技相繼成立,而且目標直指通用GPU,直接與國際巨頭在主流賽道上競速狂飆。
一場被外部壓力“逼”出來的產業進擊就此拉開序幕,國產GPU的故事,也從過去相對小眾的特種領域,轟然駛向民用與商用的廣闊藍海。
但另一方面,我們面臨的挑戰和壓力其實并不算小。
首先,所有國產GPU玩家面前,都矗立著一座必須仰望的高墻——英偉達。
英偉達這些年來筑起的并不止是硬件壁壘,在它構筑的 “CUDA” 軟件生態王國里駐扎著全球數百萬開發者,運行著無數成熟應用,對客戶而言,換芯片或許容易,但遷移整個開發生態,成本高不可攀。
這道“生態長城”,看不見,卻無比堅固。
如何從英偉達的生態體系中爭取開發者,培育自己的軟件土壤,是一場需要極強耐心與持續投入的“持久戰”。
而另一邊,現實的財務數據更如同懸頂之劍,籠罩著“國產英偉達”們。
以摩爾線程和沐曦股份為例,它們尚未盈利,去年營收分別為4.32億元和7.42億元,凈虧損卻高達16億元和14億元,其核心產品與英偉達頂尖芯片,仍存在一到兩代的性能差距。
那么,資本市場究竟在為什么買單?
我想,他們支付的是一筆為破解“卡脖子”風險而提前預付的戰略投資,購買的是中國擁有“算力自主權”的未來可能性。
隨著這兩大龍頭完成IPO,國產GPU已邁入“雙龍頭”驅動的產業化快車道,正共同推動中國高性能計算從“可用”向“好用”加速進化。
萬億市場的大門已然開啟,而通往門內的鑰匙,正握在以上海“GPU三劍客”為代表的攀登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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