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多,張小飛的直播間擠進將近八萬人,彈幕刷得飛起,都在等那句“硬剛”。他沒穿戲服,就一件灰毛衣,胡子拉碴,像剛從排練場出來。鏡頭一開,他先把手機往桌上一扣,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今天誰帶節奏,我挨個念ID。”一句話,安靜了。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質疑他“啃老”,說他在師父大樹底下不挪窩。張小飛沒繞彎子,直接甩出一句:“我走了,趙家班后廚的鍋誰看?”底下飄過一排“哈哈哈哈”,卻也有人真開始問:趙家班沒他到底行不行?

他把手機立起來,畫面里露出一面墻,貼滿了發黃的演出照。2004年央視小品大賽那次,他被評委一句“東北腔太重”卡得當場下不來臺,趙本山直接沖上臺把話筒一摘:“不演了,我徒弟不受這委屈。”這段舊事在圈子里傳了十八年,成了“護犢子”教科書。張小飛說那天他 backstage 哭得像二百斤的孩子,師父只丟給他一句話:“記住,人比作品重要。”后來這八個字被他貼在排練廳門口,誰遲到誰抄十遍。

有人留言:“那你咋不自己闖?小沈陽都拍電影去了。”張小飛樂了,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水:“我演電影?我怕觀眾出戲,一看我就想起‘二柱子’。”他沒說的是,本山傳媒三十幾部鄉村劇的副導演欄里,基本都有他的名字,從群演盒飯到場地煙火,他管得比財務還細。去年團里招新,他把一個彈三弦的鐵嶺農村娃留下,理由是“這孩子的眼神像我當年”。

直播間里忽然有人問:“師父還講課嗎?”張小飛把鏡頭一轉,對準角落里一摞筆記本,封面寫著“趙氏幽默拆解”。“周三晚上七點半,‘小劇場’集合,誰不來扣五十。”他學趙本山說話的調子,學得惟妙惟肖,彈幕一片“爺青回”。他說師父現在講不了太久,站四十分鐘就得坐,但還是堅持拿根筆,誰的包袱不響,他就在本上畫圈,“比當年罵我們還嚇人”。
有人酸他“愚忠”,張小飛直接把問題讀出來,嘆氣:“你們是不是覺得只有解約才叫勇敢?”他掰著指頭算,團里走的師兄弟,有的開店賠得精光,有的直播被罵忘本,“不是誰都能把根留住的”。他指了指窗外黑漆漆的院子:“我十六歲在這兒掃地,現在管著這院子,哪兒跌倒了哪兒有扶手,這叫笨,也叫穩。”
快下播時,他忽然說:“我閨女今年考大學,想學編劇,我跟她講,先學會做人再動筆。”屏幕刷過一行字:“三師兄,我服了。”張小飛嘿嘿笑,露出虎牙:“服了就行,明兒早六點,排練廳搬道具,不服的來打卡。”說完直接下播,留下八萬人在黑屏里回味那句“有些東西比爆紅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