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故國散記
2025年12月17日 06:00
慕名來尋兩千多年前的中山國,逢了日色晴好,暮春新雨后,唯見黃土連堆,濕意不減,似要汪出水來。周邊盡是野花野草: 小薊、艾蒿、田旋花、地黃,千馀年來,唯剩了它們生生不息,長得這樣好。田疇里,農人正趁雨過播撒玉米。問他們中山國的故事,回答說,仿佛是在這里。
再往前是東西兩座山:東靈山、西靈山,山勢不高,出落得很是規整,倒做了這塊平原上的兩道屏風,匠心獨運地與平疇遠畈連成風景。山上樹木蔥綠,有唐代舊寺,名“萬壽寺”。走進寺院,隨臺階順勢走高。因來人不多,院里靜寂清幽,鳥鳴聲不絕,兩棵古柏,亦成素識,圓滿了我穿越歷史的意愿。寺院后面是塔林,有人在看護。沒有上前問他塔林的歷史,心里唯裝著敬意,想他亦然。
喜歡歷史,遺存,故事,喜歡由它們串聯成的一個故國,一個存在于兩千年前的故國。想當年景象,也該如詩詞里所寫的“舞低樓臺月,曲終鐵馬來”。而今平蕪盡處,花草埋舊宮,顰鼓紅粉皆塵土。回頭望去,日日歲歲年年,我們就置身其中,卻不見歷史在時間里成型,亦感知不到時間流去的速度。你告訴我它在了兩千年,真的就在了嗎?兩千年了,唯有這塊土地是真的在,因它就踩在我的腳下,而農人眼里,它在與不在有什么驚訝,都不及雨后耕地撒種關切性命。故國的故事,唯是風里裊來的一縷煙,吹過即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