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簡史》中有一句發人深省的話:“一切苦難并非來自厄運、社會不公或神祇的任性,而是源于每個人心中的思想模式。”這句話直指人類痛苦的根源——我們往往被自己構建的認知框架、偏見和欲望所困,而非單純受制于外界。這一觀點與五百年前王陽明在《與楊仕德薛尚謙書》中的感慨“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形成了跨越時空的呼應。無論是西方歷史學者對集體認知的剖析,還是東方心學宗師對人性弱點的洞察,都揭示了同一真理:人類最大的敵人,恰恰是藏于內心的思想迷障。
一、困于認知:思想如何成為苦難的牢籠?
王陽明說:“心外無物,心外無理。”他認為人對世界的感知完全由內心構建,而赫拉利在書中亦指出,人類通過虛構的“故事”(如國家、貨幣、宗教)建立社會秩序,這些集體認知既是文明的基石,也可能成為思想的枷鎖。
例證: 現代人常因“成功必須拼搏”的單一敘事陷入焦慮,或因“物質代表幸福”的集體信仰透支身心。這種思想模式一旦固化,便會制造自我否定的痛苦循環。
啟發: 苦難未必來自現實困境,而源于我們如何看待困境。正如王陽明強調“心即理”,打破認知定式,方能從根源上解脫。
二、縛于欲望:為何“心中賊”比“山中賊”更難破?
王陽明平定山賊叛亂后感嘆“破山中賊易”,因其深知剿滅外敵只需武力,而根治人性中的貪婪、恐懼、傲慢等“心中賊”卻需直面靈魂的勇氣。
思想迷局: 當代人常將痛苦歸咎于“社會內卷”“資本剝削”,卻忽視了自己對名利、認可的過度執著。赫拉利指出,消費主義正是利用人類“永遠匱乏”的心理模式制造痛苦。
破局關鍵: 王陽明提出“省察克治之功,則無時而可間”(《傳習錄》),強調時刻覺察欲望的滋生。這與現代心理學“元認知”訓練不謀而合——唯有看清思想模式的運作機制,才能跳出被欲望驅動的循環。
三、破局之道:知行合一與認知升維
王陽明心學的核心“知行合一”并非簡單的“理論與實踐結合”,而是指思想模式與生命狀態的統一。
認知升維: 赫拉利呼吁人類用科學精神反思虛構故事,王陽明則倡導“事上磨煉”——在具體行動中檢驗思想。例如,若認定“競爭帶來進步”,便需在實踐中觀察它是否真能帶來幸福。
實踐路徑:
1.覺察慣性思維(如“我必須完美”)
解釋: 我們常被無意識的思維模式支配,如追求完美、害怕失敗,這些念頭會引發焦慮與自我否定。
行動: 在情緒波動時自問:“此刻主導我的是什么思維?”記錄壓力場景中的重復性念頭(如“犯錯等于失敗”),逐步識別固化模式。
2.重構認知框架(如“成長比完美更重要”)
解釋: 用開放、彈性的新視角替代舊模式,例如將“我必須完美”轉為“成長優先”。
行動: 通過閱讀、交流或心理訓練,獲取新視角,并反復提醒自己以新框架看待問題(如寫下“允許犯錯”的便簽)。
3.用行動驗證思想(從微小選擇開始改變)
解釋: 思想模式的改變需行動驗證,通過實踐將新思維內化為習慣。
行動: 從微小選擇開始,如主動分享不成熟的想法、嘗試新愛好而不苛求結果,在實踐中逐步擺脫舊思維的束縛。
總結: 這一路徑強調“覺察—重構—行動”的閉環,將王陽明的“事上磨煉”與赫拉利的認知反思結合,幫助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打破思想迷局。
四、展望未來:在AI時代更需“破心中賊”
當算法不斷塑造我們的認知偏好,當虛擬世界加劇思想繭房,王陽明“心外無物”的警告顯得更具現實意義:
個體層面: 警惕被算法投喂的欲望和偏見,主動拓寬認知邊界(如定期接觸多元觀點)。
文明層面: 人類若不能超越“增長至上”“技術萬能”等思想模式,或將陷入更深的生態與精神危機。
結語
從王陽明到赫拉利,東西方智者共同指向一個答案:真正的自由,始于對內心思想模式的清醒認知與主動革新。當我們學會“破心中賊”,那些曾被視為命運枷鎖的苦難,或將化作照見自我、重構意義的契機。而實踐路徑中的每一步——覺察、重構、行動——正是我們掙脫思想牢籠、走向心智解放的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