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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本地】洛陽市白云山旅游,宛如踏入人間仙境
朱家榮
車抵洛陽,先見平原坦蕩,綠野平疇,一望無垠。及至向嵩縣去,地勢漸起,山形初露。過車村鎮,山路如盤腸,車在青巒疊嶂間回旋向上,兩旁峭壁如削,深谷生煙。待看到“白云山”三字時,天色已向晚,山門靜穆,宛如踏入人間仙境。
次日晨起登山,山霧正濃。石階濕漉漉的,蜿蜒隱入乳白色的霧氣深處。起初還能聽見零碎人語,越往上走,人聲愈稀,只剩自己的呼吸與腳步聲,在空山里顯得格外清晰。林間古木參天,枝干上覆著厚厚的青苔,像是披著千年不換的綠絨袍。偶爾有清越鳥鳴不知從哪片林子傳來,倏忽又歸于寂靜。這靜,并非無聲,而是濾去了塵世雜響,只剩下風過林梢、露滴苔痕的天籟。
行至中途,霧忽地流動起來。一陣風過,眼前云霧如幔帳被無形的手徐徐拉開,山巒的輪廓猛地顯露——不是全貌,是青灰色的、濕潤的、極具重量感的巨大巖體,就那么沉默地矗立在咫尺之外,威嚴迫人。可未及細看,又一陣霧涌來,山體便悄然隱去,只剩一片混沌的灰白。這山,竟像個羞澀又莊嚴的巨人,只肯偶爾向你展露一鱗半爪的真容。
待到九龍瀑布前,水聲先至。未見其形,已聞轟然巨響,空氣里彌漫著清冽的水汽。撥開最后一道枝葉,一道白練自懸崖絕頂縱身躍下,在墨綠色的巖壁上摔碎成萬千珠玉。那聲響,初聽是震耳的喧嘩,佇立久了,卻仿佛聽出某種恒久的、有韻律的節奏,像是大地深沉而平穩的脈搏。水潭碧綠,深不見底,幾片紅葉在漩渦里不急不慢地打轉,不知要漂向何方。
午后抵玉皇頂。登臨絕頂,豁然開朗。來時路上糾纏不休的云霧,此刻全然馴服,靜靜鋪陳在腳下,宛如無邊的、凝固的白色海洋。遠山只露出黛青色的峰尖,像大海中浮沉的群島。夕陽西下時,天邊云海被染上金紅,瞬息萬變,瑰麗不可方物。山頂風極大,吹得人衣袂狂舞,幾乎站立不穩,心中卻異常平靜空明。在此高度,塵世一切紛擾似乎都被這浩蕩的天風吹散了,滌凈了。古人“蕩胸生曾云”之句,此刻方知是寫實,非虛言。
下山時,選了另一條僻靜小路。與上山主道的規整石階不同,這里是真正的山徑,落葉盈尺,踩上去沙沙作響,松軟如氈。夕陽的余暉透過疏疏的枝葉,在苔痕斑駁的石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明明滅滅。偶見斷碑殘垣,半沒于荒草,不知是何年何代的遺存。山嵐又起,絲絲縷縷,從山谷裊裊升騰,暮色便在這氤氳的霧氣里,一點一點加深、變濃。
夜宿山間客棧,推窗即是沉沉山影,與滿天星斗。山里的夜,黑得純粹,靜得深邃,連時間都仿佛流得慢了些。躺在床上,耳中是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的蟲聲,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將人輕輕托入黑甜鄉。夢中,仿佛還在那云霧里行走,不知今夕何夕。
翌日辭山,車盤繞而下。回望處,白云山又恢復了我初見她時的模樣,云霧繚繞,蒼蒼莽莽,安詳而神秘,仿佛一場盛大而靜謐的夢。來時帶著的紛雜心緒,不知何時已被山間的云、風、水、霧悄然撫平,帶走。只剩一身清冽的山氣,與滿心悠遠的回響,伴我重歸煙火人間。
附:白云山記
中原有山,名曰白云。其山也,不以奇巧炫世,而以渾茫入心。登臨則見云生足下,風蕩胸次。瀑落深潭,聲如太古之韻;霧鎖幽谷,形似太虛之境。昔人觀山,或得仁智之樂,吾于此山,獨得一刻清空。乃知山水之慰人,不在其形,而在其能容塵慮,納幽懷,以無言之大美,示天地之恒常。歸去矣,惟愿長記此間云氣,濕我塵衫,亦潤我心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