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報·豫視頻記者 潘怡羽 李燕紅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杜甫的千古絕唱猶在耳畔,而他的歸鄉之路,正在故鄉的土地上被另一種方式續寫。

“尋找詩詞河南”暨“第三屆大河詩詞大會”正火熱進行。河南作為詩歌的發源地、詩人的故鄉,一大批詩人故里也被人津津樂道。近日,大河報“尋鎮中原”欄目記者來到詩圣的故鄉——鞏義市站街鎮,發現他的歸鄉之路,正被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用無比生動的方式續寫。在這里,杜甫不再只是典籍中的幾頁文字介紹,而是一個從未離開,可感可知的存在。

童聲里的千古絕句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剛踏入杜甫故里,一聲清脆的童音便飄然而至。一個約莫4歲的孩子,正仰頭在家長的鼓勵下背誦著《絕句》。在鞏義,詩詞是刻進骨子里的鄉音。
“市區變電箱上都是杜甫的詩句。”杜甫故里講解員曹志培告訴記者。

詩圣的遺產,就這樣化作街景與童謠,成了生活最尋常的底色。
詩圣堂前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在筆架山下的詩圣堂前,記者遇到了一對正在拍攝中式婚紗照的新人。問起選擇此地的緣由,新郎的回答簡單而真摯:“我們是鞏義人,知道杜甫一生一世只有一位妻子。在這里拍照,是想像他一樣,和妻子白頭到老。”

自古以來,文人墨客不乏感人肺腑的悼亡詩句,但杜甫的愛情,卻書寫在“老妻畫紙為棋局”這般充滿生活煙火的畫面里。
曹志培在向記者介紹杜甫與妻子的故事時,感慨道:“寫《江村》時,他的妻子楊氏不過37歲。這一聲略顯樸拙的‘老妻’,不是嘆老,而是歷經離亂、相守近二十年后,將彼此視為生命唯一根基的深沉篤定。”這份無需華麗辭藻修飾的深情,穿越千年,成為了當代年輕人對婚姻最古樸也最堅定的信仰。
“回家”是余生執念
“從公元763年開始,‘回家’就成了杜甫余生的執念。”在沉浸式實景劇《歸鄉》現場,曹志培告訴記者。

當臺上“杜甫”聽聞官軍收復失地(安史之亂結束),狂喜中吟出《聞官軍收河南河北》時,臺下許多觀眾濕了眼眶。舞臺上的他,至死魂牽夢縈是歸途;舞臺下的觀眾,在他的詩篇中,與他共情。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連回家的路線都規劃好了。但這個愿望,至死未能實現。”演出結束后,曹志培聲音平和,卻清晰地勾勒出一條貫穿詩人后半生的情感主線。

后臺,剛剛謝幕的“元稹”扮演者、00后女孩賀卓越分享她的感悟:“演了這出戲才真切感到,他憂國憂民、顛沛流離的一生,到最后只剩下‘歸鄉’這一個念頭。”通過一場演出,課本上扁平的詩人形象變得立體可感,歷史的共鳴在此刻真切地發生。
請讓“杜甫故里”走出去
在場景呈現杜甫詩中“庭前八月梨棗熟,一日上樹能千回。”的院落中,記者偶遇了一位河南籍大學生。他的話令人動容:“我特別驕傲和杜甫是老鄉。但我更希望,‘杜甫故里’能真正走出去!”

他的期待,代表著一種文化自覺:世人皆知成都草堂銘記了他的漂泊,而鞏義這孔窯洞,也是他偉大詩魂孕育的原點。這里,理應被世界看見。
古井邊一場與杜甫的沉浸“互動”

在杜甫誕生的窯洞院落里,有一口相傳為家族飲用水的“靈泉井”。記者試著打上一小瓶水,笑言要“帶回去給孩子添點靈氣”。這個略帶趣味的小舉動,或許是最樸素的“沉浸”——在這里,人們總是試圖與“詩圣”建立某種具體而親切的聯系,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夕陽為園內杜甫銅像描上了金邊。其實,詩人從未遠去。他活在孩童清亮的誦讀聲里,活在新人篤定的誓言里,活在演員傾注熱淚的演繹里,活在學子殷切的期盼里,甚至活在一口古井的幽幽傳說里。

詩人以詩歌完成了精神的永恒還鄉。而故鄉,正用這一個個鮮活、真摯的當下瞬間,將他永遠溫柔地留駐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