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我站在雪寶山腳下的小村口,呼吸著沁入肺腑的冷空氣。遠處的山脊被薄霧纏繞,像一條沉睡的巨龍橫臥在川東褶皺的群峰之間。背包里裝著相機、干糧和一張手繪地圖——那是老張前天夜里用鉛筆一筆一劃畫給我的。
“小陳,你真要去那片濕地上頭?”老張叼著煙,瞇眼望著山,“那兒幾十年都沒幾個人去過,路不好走?!?/p>
“就因為沒人去,才更值得去看看?!蔽倚α诵Γ睦飬s有些打鼓。老張是本地土生土長的護林員,五十出頭,皮膚黝黑,說話慢條斯理,但眼神銳利得像鷹。他沉默片刻,終于從抽屜里翻出一張泛黃的紙,遞給我:“這是我年輕時巡山記的路線,別走岔了,濕地上有陷坑,踩進去可就上不來了。”
我接過地圖,指尖觸到紙面的粗糙,仿佛摸到了歲月的紋路。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這不僅是一次徒步,更像是一場與時間、自然與記憶的對話。
踏入雪寶山腹地,山路愈發陡峭。灌木叢生,苔蘚覆石,每一步都需小心試探。越往高處走,空氣越清冽,耳畔只剩下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以及自己急促的呼吸。行至半山腰,一道溪流橫亙眼前,水清見底,幾尾小魚倏忽游過。我蹲下身,捧起一掬水潑在臉上,涼意直透心脾。
“要是夏天來就好了,”我自言自語,“至少不會這么冷?!痹捯粑绰洌砗髠鱽硪宦曒p笑。
回頭一看,是個穿灰布衫的老婦人,背個竹簍,手里拄著根拐杖。“小伙子,你是來找‘云湖’的吧?”她聲音沙啞卻清晰。
我一愣:“您怎么知道?”
#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
“這山上能叫人拼了命往上爬的,除了云湖,還有啥?”她咧嘴一笑,露出幾顆殘缺的牙,“我孫女前年拍了照片下來,說是像天上掉下來的鏡子。”
我心頭一震。云湖,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地——雪寶山深處一處隱秘的高山濕地,常年云霧繚繞,湖面如鏡,倒映著原始森林與變幻的天光。據傳,上世紀六十年代曾有科考隊短暫涉足,之后便再無人系統記錄。
跟著老婦人指的方向,我繼續攀爬。三小時后,撥開最后一片密林,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屏住了呼吸——
一片橢圓形的湖泊靜靜躺在山坳之中,水面平滑如緞,四周蘆葦搖曳,水鳥低飛。遠處山影倒映湖中,虛實難辨,仿佛天地在此交融。我緩緩放下背包,手指顫抖地舉起相機,卻遲遲不敢按下快門。生怕一點聲響,都會驚擾這份千年沉寂的美。
“原來……真的存在?!蔽亦?,眼眶竟有些發熱。
返程路上,我反復回放那天的畫面。云湖的靜謐,老張的叮囑,老婦人嘴角的笑意,還有腳下每一寸土地的呼吸,都像刻進了記憶深處。我忽然明白,所謂“秘境”,并非只是地理上的隱蔽,更是人心深處對純粹自然的敬畏與向往。
現代社會的喧囂總讓我們誤以為遠方才是風景,卻忘了,在重慶東北一隅的雪寶山深處,竟藏著如此一塊未經打擾的凈土。它不張揚,不迎合,只是靜靜地存在著,等待真正愿意傾聽它的人。
幾天后,我把照片整理出來,發給了縣里的文化館。館長看完后久久不語,最后只說了一句:“這些地方,不該只活在老一輩的記憶里。”
我點點頭,望向窗外的遠山。陽光正斜斜地灑在雪寶山頂,云海翻涌,如同大地的呼吸。
或許,守護這樣的秘境,不只是護林員的責任,也是每一個曾被它打動之人的使命。而我,不過是恰好路過的一個傾聽者。
雪寶山仍在生長,濕地依舊靜默。只要腳步不停,故事就不會結束。
作者聲明:作品含AI生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