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心冥
抽屜被同學偷偷翻查，書包被當成“犯罪現場”掃描，只為找出一包零食，去老師那里告密，換取一顆星星、一份禮物。甚至有人開始捏造事實，有人陷入無端猜忌。教室不再是有笑聲的地方，反而彌漫著一種小心翼翼的、令人心慌的沉默。
你能想象這些事發生在一個三年級的教室嗎？近日，海報新聞報道有家長吐槽，某小學班主任推行“零食禁令”，并鼓勵學生互相舉報，舉報者可得星星獎勵與小禮物，違規者則需寫檢討、請家長簽名。
這操作，直接把班級變成了“諜戰片”現場，孩子們的童年瞬間“陰森”起來！
我想起我小學時，曾和同桌偷偷分享一包辣條，趁老師寫板書時迅速塞進嘴里，然后默契地相視偷笑，那種火辣和冒險的快樂，成了友誼里閃著光的秘密。我們那時也有班規，也怕老師，但絕不會將“告發朋友”視為一種光榮，反而“打小報告”會被同學恥笑。
在那些無傷大雅、不會被舉報的“違規”里，我們學會了信任、分享和承擔微小的風險，也有了一份珍貴的回憶。如今到了做家長的年紀，想到如果我的孩子將在“舉報”和“被舉報”的恐懼中，度過小學時光，瞬間有了說不盡的無奈和擔憂。
一方面，我怕自己的孩子成為舉報者。 怕他為了幾顆星星，學會了出賣朋友，學會了在背后捅刀，學會了把告密當成向上爬的階梯。我怕他有一天會理直氣壯地對我說：“可是老師說要舉報的呀！”那時候，我該如何告訴他，這世上有些東西，比老師的表揚更重要，比如良知，比如義氣，比如做人最基本的底線？
同時，更怕自己的孩子成為被舉報者。怕他因為帶了一塊巧克力，就被扣上“壞孩子”的帽子；怕他被同學翻書包、被孤立、被集體批判；更怕那些小小的“違規”，在舉報機制下被無限放大，成為他成長路上揮之不去的陰影。
最無力的是，明明知道老師這種管理方式有毒，卻很難反抗。因為怕得罪班主任，怕孩子被穿小鞋，怕在那個以老師為絕對權威的體系里，自家孩子成為犧牲品。所以能做的，可能只剩在家偷偷教育孩子：“別去舉報別人，但你也小心點，別讓人抓住把柄。”這種自相矛盾的教導，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悲。
這種叮嚀能發揮多大作用，不知道。更大的可能是，心智未成熟的孩子，一旦被迫置身于這個龐大的舉報機器中，不可避免地學會猜忌、提防、監視，用最功利的方式與人相處，通過出賣別人獲取利益。同學之間不再是“我們一起偷偷干壞事”的默契，而是“我得盯著你別連累我”的冷漠。整天提心吊膽，生怕被舉報，哪里還有心思學習？
一個老師，如果連幾顆零食都管不住，需要靠學生互相舉報來維持秩序，這本身就說明了教育能力的匱乏。而用獎勵來喂養告密文化，更是教育倫理的崩塌。真心希望這位老師，還有其他有類似想法的教育者能醒醒，別讓舉報式管理，殺死孩子的童年。那本該是他們一生中最明亮、最坦蕩的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