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占智翔
望千年古山,溯歷史遺蹤。
——題記
小時候,我總好奇賀蘭山的模樣。它是如五岳般磅礴大氣,還是似廬山般飄逸出塵?問過曾登臨此山的長輩,他們笑著答:“等你長大親自去看?!边@更讓我對它心向往之。今年,我終于和好友踏上了探訪賀蘭山的旅程。
到了賀蘭山,我才明白長輩那高深莫測的笑容里的深意。站在山腳下極目遠眺,山脈橫亙,灰茫一片,荒蕪得不見半點綠意生機。山巔繚繞的云霧翻騰變幻,像是這座死寂山峰僅有的靈動。走近些,裸露的巖石嵌在山壁間,帶著粗糲的荒蕪感;土黃色的巖峰、礫石鋪就的荒原、龜裂的土地,似在無聲地嘆惋。
行至半山腰,眼前驟然一亮,一抹綠色闖入視野。那是在石縫中倔強生長的植物,零星的綠意里透著不屈。尋常的植株竟有這般毅力,叫人不禁感嘆:這是絕境中的生命之美。
登頂后再次極目,群山依舊沉寂,仿佛時光在此凝固。忽然,一聲尖嘯劃破云層,一個灰黑的身影掠過山的正面,盤旋于云霧間——是只蒼鷹!它展翅、收足、俯沖,翼尖激起層層云浪。轉瞬,云霧被撕開豁口,它從中疾沖而出,搏擊長空,尾羽拖出凌厲白線。它優雅轉身,沿山脊弧線飛來,又微頓后轉向,帶起獵獵風勢。蒼鷹盤旋、騰躍,與云霧共舞,靈動中透著堅毅野性,恰與連綿的賀蘭山形成一幅剛柔相濟的畫面。
思緒隨蒼鷹飛遠,回到西漢朔方郡。烽煙四起時,冠軍侯霍去病、大將軍衛青率將士在此奮勇殺敵,北擊匈奴,賀蘭山是他們身后的屏障。歲月流轉,英雄的身影已湮沒于歷史,但賀蘭山仍巍峨如昔。南宋時,抗金將領岳飛寫下“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豪言,滿是收復失地的壯志,雖終未實現,卻讓賀蘭山多了份英雄氣。風水輪替,朔方郡的繁華早已消逝,賀蘭山卻始終屹立,守護著中華民族五千余年的歲月。此刻再看它,我已不覺得荒蕪,只覺那是歷史沉淀的厚重之美。
下山時,偶遇當年的長輩,他問:“賀蘭山,還是你想象的模樣嗎?”我笑答:“它很美,是一種藏在荒蕪里的獨特美?!遍L輩頷首:“是啊,美從不只有一種模樣。草木蔥蘢是美,堅毅野性是美,守護歷史更是美。賀蘭山的美,在于它承載的歲月與精神,這份美,無可替代。”
美與歷史,在賀蘭山下,共譜一曲不朽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