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文藝,密切與人民和生活的關系(堅持“兩創”·關注新時代文藝)
——新大眾文藝觀察(下)
人民攜帶著熱氣騰騰的生活,已主動登上文藝的前臺,在文藝的場域內,一切愛好者、從業者,都已迎來一個理應奮起的時刻、必須奮起的時刻,而奮起的目的地,必然是時代所呼喚的文藝高峰
以新大眾文藝之名,各行各業的創作者捧出了令人驚艷、觸動人心的作品。他們不熟悉高深的藝術理論,也不掌握精妙的創作技法,他們所仰仗的,同時也是他們引以為傲的,正是那多姿多彩又取之不竭的源泉——生活。
在寧夏西海固,農民單小花守望田野,記錄“苔花如米”的希望綻放;患病青年馬駿在炕頭寫作,為自己捧回“駿馬獎”。在廣東東莞,燒烤攤主溫雄珍從夜市的喧鬧里窺見詩意;清潔女工王瑛劃動手機屏幕,用備忘錄書寫“毛茸茸的生活質感”。在湖南清溪村,《山鄉巨變》的文韻連著當下村里的新生活,由眾多鄉親和作家們共同續寫……在更多的地方,有更多的人,因時代的浪潮而心神激蕩,或寫作,或拍攝,或歌唱,勇敢地擁抱文藝創作。他們的作品里有熱氣騰騰的市井煙火,有沁人心脾的泥土芬芳,有眾多眸子里折射出的五光十色的時代光景,故而引起了更多心靈的共鳴——這感召人心的力量,毫無疑問,正是文藝的偉力。
若將他們的作品放在更加漫長的時間坐標上,我們不難發現新大眾文藝之新——這些創作,距離生活更近了,而且是前所未有地近。
80多年前的延安,時代所呼喚的,是文藝工作者告別“大洋古”,走向生活,走向更真實、更寬廣的生活。文藝向群眾走去,為群眾代言,從群眾的生活中汲取源頭活水,再奉獻于群眾。而今,互聯網條件下,卻是文藝從群眾中走來。眾多的勞動者,無需“被代言”,從此“自發聲”,他們的創作,與自己的生活“直連”,不加曲折轉接,自然奔流而出。
從這個意義上講,新大眾文藝的實踐,是對“生活”這一文藝創作“唯一源泉”的一次歷史性創新:新時代的發展,為普羅大眾從生活深處“探源”的創作行為,賦予了空前的文化基礎、技術便利和傳播優勢。人人可以創作,生活即是創作。文藝借時代之力,與自己的本源緊緊相擁。文藝的人民性,也因此得到最直接最充分的彰顯。
新大眾文藝,應時代的發展而生,因大眾的需求而熱。當廣大群眾交口稱贊“新大眾文藝”原汁原味的生活感時,傳統意義上的文藝工作者們,從中也當有所思、有所悟——新大眾文藝越是獲得廣泛而熱烈的歡迎,越是證明對文藝作品中生活本味的需求,遠未被滿足。
一些作家以段子拼湊作品,將文學對生活的摹寫,“降格”為網絡消息的二傳手;一些影視作品“懸浮”于生活之上,所呈現的故事與場景讓觀眾連聲喊假;一些機構組織將“采風”這一深入生活的妙法,淺化為觀光旅游和人情往來;一些創作者鐘情套路,將復雜生活簡單化、臉譜化、公式化;更有甚者,放棄基本的藝術人格,乞靈于AI乃至抄襲……凡此種種,追根溯源,皆是由于創作者脫離了生活的源頭活水,遁入閉門造車的境地。這種創作或許能在一定時間內獲得公眾的關注與市場的回饋,但是,無源之水又豈能長久?最終,不是干涸斷流,就是變為死水。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文化文藝工作者要跳出身邊小小的悲歡,走進實踐深處,觀照人民生活,表達人民心聲,用心用情用功抒寫人民、描繪人民、歌唱人民。”在文藝創作中,再花哨的奇技淫巧,也難以彌補生活素材的根源性匱乏。當此新大眾文藝蓬勃之時,我們讀懂其中的啟示,以此為契機,密切文藝與生活、與人民的血肉聯系。
“文藝創作方法有一百條、一千條,但最根本、最關鍵、最牢靠的辦法是扎根人民、扎根生活。”而今,人民攜帶著熱氣騰騰的生活,已主動登上文藝的前臺。在文藝的場域內,一切愛好者、從業者,都已迎來一個理應奮起的時刻、必須奮起的時刻。
而奮起的目的地,必然是時代所呼喚的文藝高峰。
高峰絕非遙不可及。希望,正深植于生機盎然的新大眾文藝沃土。一方面,浸透了生活的新大眾文藝創作已經蓄滿勢能,具備攀上高峰的可能。另一方面,大眾創作與專業領域的碰撞與融合,也有望催生出前所未有的杰作。這種可能性引人遐想:20多年前,一位水電站的工程師用業余時間創作,寫出了世界級的科幻巨作《三體》,成為本世紀以來中國文學最重要的成果之一。這段登峰之旅,與新大眾文藝創作之路相似。它雖是個案,卻有力地表明,時代的高峰最可能涌現于千千萬萬大眾繽紛多彩的文藝實踐里。
在這場新的跋涉中,“大眾”并非“平庸”,而是蘊藏著磅礴的創新力量;“業余”亦非“粗糙”,而是代表著令人感佩的儲備和賦能。專業的深度與生活的廣度,必將在我們面前交織出無比遼闊、無比高遠的新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