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章 快馬歸驛
一、傷愈與新生
清水鎮驛站的戰火硝煙散盡,春日的暖陽灑在修繕一新的屋檐上。李強臂上的燙傷已結了痂,但指尖觸碰時仍能感受到那一夜火油桶爆裂的灼痛。他站在院中,看著驛卒們將燒焦的梁木抬出,又換上新的松木檁條。空氣中彌漫著新木屑與藥草混合的清苦氣息。
蘇芷提著藥箱走來,見他盯著傷口發呆,輕聲道:“別碰水,結痂自落,便不會留疤。”她說話時,目光低垂,長睫在晨光中投下淡淡的陰影。自那夜他撲滅引線后,兩人之間便有了一種微妙的默契——無需多言,卻彼此懂得。
“馬廄里的病馬都好了。”蘇芷轉移了話題,嘴角微揚,“用了你畫的‘通風草棚圖’,又按你說的分開喂食,再沒新發的病癥。”
李強眼睛一亮:“那‘健康檔案’也能推行了。”他從懷中掏出一疊裁好的硬紙片,上面是他昨夜用炭筆畫的表格:馬匹編號、年齡、毛色、健康狀況、用藥記錄、騎乘次數。
蘇芷接過一看,奇道:“這倒省事,比翻驛簿快多了。”
“這叫‘卡片管理’。”李強笑道,“以后每匹馬都有自己的‘病歷卡’,獸醫一看就知道該注意什么。”
正說著,老趙匆匆跑來:“李大人,柳將軍派人送馬來了!”
院門外,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昂首而立,神駿非凡。馬背上掛著一個錦囊,里面是長公主的手諭:“西域良駒‘照夜白’,贈總驛司行走李強,以彰其功,以速其驛。”
李強撫摸著馬頸光滑的鬃毛,心中卻浮現出柳如霜臨走時的背影。她留下那句“只要你還在,驛路就在”,便如風般消失在官道盡頭。
蘇芷看著他出神,輕聲問:“在想柳將軍?”
李強回過神,搖頭:“在想,這馬跑得再快,也快不過人心。”他望向遠方,目光深邃,“白狼會雖退,但他們的根,還沒斷。”
二、績效榜風波
青石驛的“績效榜”在爭議中掛了滿月。
榜上按月公示驛卒的送達率、差錯率、客戶評分。小石頭因連續三月“零延誤”,名字高居榜首,得了五錢銀子的獎金,給母親買了新棉襖,逢人便說:“李大人這法子,真讓咱有奔頭!”
可也有人不滿。老驛卒張伯的兒子張二牛,因一次暴雨延誤,名字落在榜尾,被罰俸半月。他嘟囔著:“祖宗規矩傳了百年,偏要弄這新花樣!若都看這榜,豈不是把人分了三六九等?”
李強聽到議論,不慌不忙。他讓老趙把近三個月的公文記錄擺出來:延誤最多的驛卒,恰恰是過去“混日子”的幾位;而勤快肯干的,如小石頭,評分自然高。
“張二牛,”李強點名,“上月你送‘加急’公文去州府,因貪杯誤了頭班馬,可有此事?”
張二牛臉一紅,支吾道:“那日……那日是小人不對。”
“這榜不是要分貴賤,”李強指著記錄,“是讓你知道錯在哪,下次怎么改。若你下月‘零延誤’,獎金照樣有。”
張二牛低頭不語,但眼中怨氣漸消。
蘇芷在旁看著,遞給他一碗茶:“你這人,管馬有一套,管人也有一套。”
李強苦笑:“不是我有一套,是得讓大伙明白——公文無小事,延誤即失職。”
當晚,李強在燈下整理“驛路圖”,發現一條異常:鄰縣“楓橋驛”的公文送達率突然下降,且多是“常遞”公文延誤。他正思索,小石頭來報:“大人,楓橋驛的驛丞托人帶信,說他們那兒的驛馬近來總無故腹瀉,怕是有蹊蹺。”
李強心頭一緊。白狼會的毒計,又來了!
三、藥香識毒
次日清晨,李強帶著蘇芷和兩名驛卒,騎快馬趕往楓橋驛。
楓橋驛比青石驛更小,只有三間土屋和五匹瘦馬。驛丞老楊愁眉苦臉地迎出來:“李大人,您可來了!這馬病得怪,吃草正常,就是拉稀,眼見著瘦下去。”
蘇芷立刻檢查馬廄。她蹲在草料旁,捻起一撮干草嗅了嗅,又翻開馬糞查看,眉頭越皺越緊。
“不是病,是中毒。”她起身道,“草料里摻了‘鉤吻’粉,量少而緩發,馬兒吃了不致命,卻會腹瀉脫力。”
李強臉色一沉:“又是斷腸草!”
“比斷腸草更陰毒。”蘇芷搖頭,“鉤吻毒性更烈,且無色無味,混在草料里難察覺。若非馬兒體質好,早死了。”
老楊嚇得一哆嗦:“誰……誰要害我們?”
李強望向窗外。楓橋驛地處要道,是青石驛與州府間的中轉站。若此處馬匹病倒,公文必延誤,他的“中央調度”系統將出現漏洞。
“是沖著我來的。”李強低聲道。
蘇芷遞給他一個藥包:“這是我配的‘解毒散’,混在飲水中喂馬,三日可愈。但……”她頓了頓,“得找出下毒之人。”
李強點頭。他讓驛卒暗中監視馬廄,自己則扮作過路商販,在驛站附近查訪。
第三日深夜,一名黑影鬼鬼祟祟摸向馬廄。李強一聲令下,驛卒們一擁而上,將其擒住。火把下,那人竟是楓橋驛的伙夫——王老三。
“我……我沒想害人!”王老三跪地求饒,“是有人給我銀子,讓我往草料里撒藥粉……”
“誰?”李強厲聲問。
“小人不知!他……他蒙著面,只說事成后再給五十兩!”
李強搜他身,在其懷中摸出一塊銅牌——上面刻著一只猙獰的白狼頭。
“白狼會‘狼牙堂’的令牌。”蘇芷輕聲道,“看來,他們不打算罷手。”
四、香囊與匕首
回青石驛的路上,李強心事重重。
白狼會的手段越來越陰毒,從縱火到下毒,下一步會是什么?朝中王尚書的彈劾奏章已遞到御前,若再出亂子,改革恐難以為繼。
蘇芷見他不語,從懷中取出一個繡好的香囊,遞給他:“給你的。”
李強接過。香囊是素色棉布,上面用藍線繡著“平安”二字,針腳細密。里面裝著艾草、薄荷,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戴上它,”蘇芷聲音輕柔,“夜里巡驛,提神醒腦。”
李強心中一暖。他想起現代的母親,每年端午也會給他縫香囊。他鄭重地掛在腰間,笑道:“謝謝。這比我的手機還管用。”
蘇芷不懂“手機”,但見他笑,也跟著笑了。
回到驛站,李強進屋見桌上放著一個包裹,上面壓著一張字條,是柳如霜剛勁的筆跡:
“北境急報:白狼會殘部欲襲‘雁門驛’,已派禁軍馳援。此刀防身,勿逞強。——柳”
包裹里是一把精鋼匕首。李強握著匕首,仿佛能感受到柳如霜的體溫。她總在關鍵時刻出現,如一道影子,守護著他的前方。
蘇芷看著匕首,輕聲道:“她很在乎你。”
李強點頭:“我們是……戰友。”
“只是戰友?”蘇芷似笑非笑。
李強一時語塞。他想起柳如霜曾說過一句“若我是蘇芷,或許會選擇跟你走”,心頭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他很快收斂心神,將匕首插在腰間,望向窗外的驛道:
“無論戰友還是知己,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讓每一份公文,都安全送達。”

五、病馬痊愈測試
三日后,楓橋驛馬廄前,蘇芷合上最后一本“健康檔案”,對李強點頭:“三匹病馬的糞便已成型,脈象平穩,可以試跑。”
老楊牽出那匹棗紅馬——正是此前腹瀉最嚴重的驛馬,馬背上已備好馬鞍。驛卒小劉翻身上馬,握緊韁繩:“李大人,準備好了!”
李強則騎上“照夜白”,立于道旁,手中握著一只沙漏:“我隨你跑青石驛一趟,計時一個半時辰。若能按時抵達,證明馬兒痊愈,‘解毒散’有效。”
小劉應聲,揚鞭策馬。棗紅馬嘶鳴一聲,四蹄翻飛,沖出驛站。李強騎“照夜白”不緊不慢跟在側后,目光掃過馬匹步伐——穩健有力,無半分虛浮。
一個半時辰后,兩騎抵達青石驛。老趙舉著沙漏迎上來,驚喜道:“比往常快了半個時辰!上月這路線,小劉跑足了兩個時辰!”
李強下馬,拍了拍棗紅馬的脖子,對老趙道:“不是馬快了,是病根除了。”他拿起那本“健康檔案”,翻到“用藥記錄”頁,“鉤吻中毒的馬,按蘇芷開的‘解毒散’方子,連服三日,果然見效。”
李強和小劉又返回楓橋驛。蘇芷接過檔案,在“康復狀態”欄寫下:“痊愈,可正常騎乘。”又對老楊道:“后續喂食,記得按‘健康檔案’的‘草料配比’,莫再混入陌生干草。”
老楊連連點頭:“是是!小人已讓伙夫每日檢查草料,再不敢大意!”
夕陽下,李強望著棗紅馬被牽入馬廄,蘇芷正指導驛卒記錄“康復后首次騎乘里程”。他摸了摸腰間蘇芷送的香囊,對老楊道:“告訴兄弟們,驛馬如人,健康是第一生產力。這‘健康檔案’和‘解毒散’,比長公主賞的‘照夜白’更金貴。”
老楊笑:“可不是!若沒蘇姑娘的藥,沒您的檔案,咱這破驛站早垮了!”
遠處,“照夜白”打了個響鼻,似在回應。李強笑著摸了摸它的鬃毛:“當然,你也是功臣——至少,你讓我追上了時間。”
尾聲:快馬歸驛
夕陽余暉中,李強騎在“照夜白”上,腰間掛著蘇芷的香囊,腰側別著柳如霜的匕首。他望著驛道上奔馳的驛卒,聽著此起彼伏的“公文送達”聲,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遠處,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驛卒高舉公文:“八百里加急!北境平安!”
李強笑著揮手:“簽收!”
馬蹄聲漸遠,融入暮色。青石驛的燈火次第亮起,如星辰般點綴在驛道旁。他知道,白狼會的陰影仍在,朝中的斗爭也未結束。
但此刻,他有蘇芷的藥香,有柳如霜的守護,有驛卒們的信任。
快馬歸驛,烽火不息。他的路,才剛剛開始。
第八章 完,歡迎點贊、轉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