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64年,美國新澤西州誕生了一項徹底改變人類通訊方式的技術——第一部可視電話機。
這個發明來自美國電話電報公司(AT&T)的貝爾實驗室,在近一個世紀的時間內,貝爾實驗室發明了晶體管、激光、太陽能電池、通信衛星等無數現代科技產品,并收獲了多項諾貝爾獎。
可這個實驗室一直有遺憾:他們雖能產出最前沿的產品雛形,卻往往與市場隔著一條鴻溝,很多理論和發現,都是幾十年后才得到市場的大規模應用,“發明-轉化”的漫長周期,是全球技術擴散的常態,也是很多科研機構頭疼的問題。
怎么解決這個難題?
六十多年后,在廣州琶洲,一場關于科技成果的轉化實驗拉開了帷幕。
2025年12月15日,“2025高校科技成果交易會”(以下簡稱“科交會”),在廣州琶洲的廣交會展館拉開帷幕,數百所高校的實驗室成果首次以“技術商品”身份接受市場定價。

2025科交會于2025年12月15日至12月17日在廣州舉行
不賣產品,賣技術。“科交會”不僅是展會升級,更是中國智造從“規模輸出”到“價值輸出”的一次大膽嘗試。

想要讀懂“科交會”的分量,就要先了解“廣交會”。
1957年,首屆廣交會在廣州舉辦,辦會的背景是當時美國操縱聯合國通過對中國實行“禁運”提案,而為了打破封鎖,發展外貿、換取外匯,有悠久對外貿易歷史和海上絲綢之路起點的廣州,就成了不二之選。

1957年,第1屆廣交會舉辦
及至今天,廣交會都是中國歷史最長、規模最大、商品最全、采購商最多、信譽最佳的綜合性國貿盛會,被譽為“中國第一展”。
它的歷史功績在于,在一個被封鎖的時代,為中國經濟鑿開了一扇通往外部的窗口。而它數十年的輝煌,也是中國作為“世界工廠”地位最直觀的體現。
不過,在某種程度上說,中國制造業長期處于全球價值鏈的底部,我們更多承擔的是累活、苦活,很多利潤的大頭,還是被全球頭部科技公司拿去了。
而為了打破這一局面,六十八年后的今天,科交會在此啟航。
它的目的,不再是向世界介紹“Made in China”的實體商品,而是中國的科技成果,是技術專利,是創新生態。其打包售賣的形式,是一份份封裝在專利文件的“未來產權”。
首先,科交會選址廣交會的展館就極具象征意義。
讓高校科研成果走上廣交會的展臺,就是在向外界傳遞一個信息:“技術”獲得了與實體商品同等的交易地位。

2025科交會成果專柜區
更震撼的是,大會還推出了“先使用后付費”的顛覆性機制——企業可零門檻獲取技術,根據轉化效益分期支付,企業想要用,也不一定需要太高的門檻。
這種“技術試用版”的模式,相當于為科技成果開設“科創板”,讓看不見創新的資產先流動起來,和科創企業先“交個朋友”。
為什么要這樣?
因為廣交會的價格由成本與市場供需決定,透明且相對穩定,而科交會的定價是世界性難題,它關乎對技術成熟度、市場前景、團隊能力和未來競爭格局前瞻性的博弈。
既然是博弈,最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被更多的人看見。
和廣交會交易的“現貨”不同,科交會交易的是“期貨”,是那些沉睡在實驗室里、潛力巨大但風險極高的期權。
看上去沒什么實體,但很多核心技術專利的價值,可能會超越一個品類的小商品全年出口額,只是這個過程的驗證需要時間,需要企業去參與。
所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能極大降低企業的消化負擔,先讓一部分企業用起來,形成口碑效應。

其實放眼全球,以技術展示和對接為主題的展會并不少見。
德國漢諾威工業博覽會展現了實體工業技術,美國國際消費電子展(CES)則匯聚最前沿的消費電子創意。
和這些老牌大展相比,廣州科交會又有什么獨特價值呢?
首先,是供給端的極致集中。
漢諾威或CES的主角,是已經市場化的科技企業(如西門子、蘋果)或充滿野心的初創公司。它們的展示,是高度“產品化”和“市場化”的。
本屆科交會最勁爆的看點在于:全國600余所高校集體“下場”成為技術供應商。
這是中國最頂尖、最源頭的科研力量,他們這里不僅有接近產業化的技術,更有大量處于“死亡之谷”前端的基礎研究成果和應用基礎研究成果。
而科交會的使命,正是要搭建一座橋梁,主動牽引這些“學術種子”跨越峽谷,使其免于在論文庫中沉睡的命運。

科技成果轉化的“死亡之谷”現象 制圖:正解局
在這個過程中,科交會實際上是扮演了“技術資產一級市場”的角色——高校的科技成果,如同等待上市的“初創公司”。科交會通過項目路演、供需對接、評價評估,相當于為其舉行了一場盛大的“上市路演”(IPO)。投資機構、產業巨頭的真金白銀投入,就是市場給出的“發行價”。
這個價格發現的過程,對于扭曲已久的科研資源分配具有革命性的意義:
它讓市場成為檢驗科研價值的裁判,從而倒逼高校科研從“論文導向”真正轉向“需求導向”和“價值導向”,其廣度與深度,是過去以企業為主體的分散式創新難以比擬的。
其次,是配套上的組合拳。
傳統展會更多是純粹的商業舞臺,走的是“技術秀場-資本對接-商業合作”的路徑。
而科交會從誕生就帶著強烈的生態構建特征它,不是簡單的“秀場”,而是集“展示、推介、交易、服務、金融、政策”于一身的樞紐。
“高校成果超市區”,用貨架式陳列和掃碼對接,解決了企業和技術方信息不對稱的痛點;“先使用后付費”專區,仿效了軟件行業的“試用”模式,極大降低了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引入高門檻技術的風險和成本,主動培育和創造市場。
這種由政府背書、平臺擔保的“技術試用”,在國際技術交易舞臺上實屬罕見,也展現了廣州在推動成果轉化上的巨大魄力與務實精神。
“揭榜掛帥”與“強鏈補鏈榜”則直接將國家戰略需求、產業瓶頸問題“張榜”于眾,讓天下英才來“揭榜”,這是一種目標導向、問題導向的逆向創新模式,效率極高。
總的來看,科交會呈現的,是一套組合拳,是“有效市場”與“有為政府”的深度融合。

如果說貝爾實驗室的故事,我們致敬的是科學家的探索精神。
那么今天廣州的科交會,我們見證的則是一個國家試圖將科技專利,更有效、更系統地轉化為國家實力與中國智造的敘事。
如今以廣州為核心的大灣區,擁有全世界最完整、最響應迅速的供應鏈網絡。
擁有6個千億級先進制造業集群、6家世界500強企業,高新技術企業1.3萬家、科技型中小企業2.1萬家,生物醫藥企業6500多家。
在智能網聯和低空經濟領域,廣州是全國首批“車路云一體化”試點城市,集聚了10家整車制造企業及1200多家汽車零部件和貿易企業,低空經濟與航天產業營收超千億元,擁有4200多家低空經濟相關企業,制造能力俱全。
一項技術在小范圍內驗證成功后,就能在大灣區迅速找到上下游合作伙伴,完成中試、量產乃至迭代升級。
這種“敏捷創新”的能力,使得科交會上的交易成果能夠以“深圳速度”從圖紙變為產品,從產品變為商品。
疊加大灣區擁有低空經濟、自動駕駛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集群優勢,也能為這些技術提供了海量的應用場景和即時反饋的閉環。

2025科交會高校成果對接交易區
這是任何其他國家和地區都難以復制的獨特土壤。
從“廣交天下客”的商貿繁榮,到“科交定未來”的創新競逐,廣州這座城市,乃至整個中國,正試圖用這場冬日的科技盛宴,向世界宣告:
全球創新的交響樂,即將迎來一段激昂的“中國樂章”。
而科交會,就是這段樂章的序曲,其聲已起,其勢已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