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組照片里的冬意，是從石臺上那只三花貓的爪尖漫開的。它把前爪蜷在肚皮旁，琥珀色眼睛里盛著碎金似的陽光，像把整段晴好的午后都揣進了絨毛里——大概剛偷喝了石縫里的露水，正拿肉墊蹭嘴角的濕意。
轉個彎撞見漏窗，灰瓦上積的銀杏葉早被風揉碎，枝椏斜斜勾著天光，把窗框描成了半幅淡墨畫。再往前是拱橋連亭臺，明黃的檐角浸在水里，晃得人眼熱，穿風衣的人倚著欄桿拍照，圍巾尾梢掃過石獅子的耳朵。
最軟的是那條落滿梧桐葉的街，雨絲裹著桂香黏在褲腳，電動車碾過葉堆時“沙沙”響，公交尾燈在霧里暈成團暖紅。等紅燈的人抬眼，看見懸在枝椏的葉，像把整個秋天都系在了電線桿上。
末了再從枯枝縫里望那亭臺，才懂這秋哪是景，是貓爪尖的暖、漏窗里的光、衣角沾的香，是把日子掰碎了，摻著風與晴，釀成的一捧軟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