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月底四月初,我總忍不住往臨夏東鄉縣的唐汪川跑一趟。不是為了別的,就為了那一眼望不到邊的杏花。
去年清明前,我又踏上了那條熟悉的山路。清晨的風還帶著點涼意,吹得路邊的野草輕輕搖晃。我背著相機,腳步卻越來越快——遠遠地,一片粉白便躍入眼簾,像誰把天上的云揉碎了撒在了山坡上。
“阿舅,你來得正好!”剛走到村口,就聽見表妹小蘭的聲音。她穿著紅布鞋,站在自家院門口朝我揮手,“今年花開得比往年都早,昨兒還有游客專程從蘭州趕來看花呢!”
我笑著應她:“可不是嘛,這花一開,整個山谷都亮了。”
小蘭的父親,我的阿舅,正蹲在院子里修犁頭。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角堆起深深的皺紋:“你還記得小時候?那時候咱們一起爬后山摘杏花,你非要編個花環戴頭上,結果被蜜蜂追著跑。”
我心頭一熱,記憶瞬間翻涌上來。是啊,那時我才十歲出頭,每到杏花季,總纏著阿舅帶我去后山。漫山遍野的杏樹,枝頭擠滿了花瓣,風一吹,落英紛飛,像是下了一場溫柔的雪。我常常仰著頭,看陽光透過花瓣灑下來,光斑落在臉上、手上,暖洋洋的。
“現在還能去后山嗎?”我問。
“怎么不能?”小蘭一把搶過我的相機,“走,我帶你抄近路!”
我們沿著田埂往上走,腳下的泥土松軟濕潤,踩上去有輕微的“噗噗”聲。越往上,花影越密。轉過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讓我怔住了——整片山坡仿佛被春神親吻過,千樹萬樹的杏花層層疊疊,從山腳一直鋪到山頂。微風吹過,花枝輕顫,花瓣簌簌飄落,像是無數只白蝶在低空盤旋。
“真美啊……”我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小蘭站在我身旁,忽然輕聲說:“其實前幾年,村里有人想砍掉些老杏樹改種果樹苗,說是能多掙錢。可阿舅堅決不同意,他說這些樹是祖輩留下的,年年開花,就像守著家的老人。”
我心頭一震,轉頭看向她。小蘭望著花海,眼神安靜而堅定:“后來大家也慢慢明白了,花開了,人來了,村子活了。你看,現在連山外的人都知道唐汪川的杏花。”
我點點頭,心里泛起一陣暖流。原來最美的風景,不只是自然的饋贈,更是人心的守護。
我們在一棵老杏樹下歇腳。樹干粗壯,樹皮皸裂,卻開得最盛。我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它柔軟得像一句未說出口的問候。
“你說,這些花明年還會開嗎?”我問。
小蘭笑了:“只要根還在,年年都會開。就像我們,不管走多遠,總要回來看看。”
回程的路上,夕陽把山影拉得很長。我回頭望去,整片杏林在暮色中漸漸朦朧,卻依舊潔白如云,仿佛春天舍不得走。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美,不需要言語形容;有些人,一輩子守著一片花海,也就守住了整個春天。
#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
作者聲明:作品含AI生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