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燈照劍影
暮色如濃稠的墨汁，潑滿了青崖山的溝壑。
蘇凝華立在觀霧臺的飛檐下，指尖捻著一片剛被夜風卷落的銀杏葉。葉片邊緣已染上秋霜的白，像極了她袖中那柄寒刃的淬銀紋路。身后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沈慕言。
“山下的驛道，已經被封了三日。”沈慕言的聲音裹著山風的涼意，落在她耳畔。他身上帶著未散的寒氣，想來是剛從崖下的密道巡查回來。
蘇凝華將銀杏葉湊近鼻尖，隱約能聞到葉底殘留的草木清氣。“封路的不是官府的人。”她淡淡開口，指尖微微用力，葉片便裂成了兩半，“那些人用的是鐵棘陣，走線的手法，是西北沙盜的路數。”
沈慕言走到她身側，目光投向山下那片被濃霧籠罩的驛道。霧色中，偶爾有寒星似的光點閃過，那是鐵棘上鑲嵌的銅鈴，也是殺人的訊號。“沙盜向來盤踞漠北，怎么會跑到這江南地界來？”
蘇凝華轉過身，月光恰好落在她臉上。她的眉眼清冽，像山巔常年不化的雪。“因為他們要找的東西，在青崖山。”她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青銅令牌，令牌上刻著一只展翅的玄鳥，鳥喙處嵌著一粒暗紅的瑪瑙。
沈慕言的目光落在令牌上，眉頭微蹙。“這是……當年玄影閣的信物？”
“是。”蘇凝華將令牌握緊，指節泛白，“三年前玄影閣覆滅，閣主臨終前，將這枚令牌和一個秘密托付給了我師父。如今秘密還在，令牌卻被人盯上了。”
夜風驟起，吹得飛檐下的銅鈴叮當作響。蘇凝華的衣袂翻飛，袖中寒刃的劍柄硌著她的掌心，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
“他們想要的，是那本《破陣譜》。”沈慕言一語道破。他太清楚玄影閣的底細，那本譜牒上記載著天下七十二種奇陣的破解之法，若是落入歹人之手，不知會掀起多少腥風血雨。
蘇凝華點頭，目光沉沉。“師父圓寂前，將《破陣譜》藏在了青崖山的隱龍窟里。那地方機關密布，尋常人根本進不去。可沙盜既然敢來，必然是有備而來。”
沈慕言伸手，輕輕拂去她發間的一片落葉。他的動作很輕，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隱龍窟的機關，是你親手布設的，你最清楚它的弱點。”他看著她的眼睛，“只要我們守住入口，他們便無機可乘。”
蘇凝華抬眸望他，月光在他眼底流轉，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她認識沈慕言已有五年，從江南的煙雨巷陌，到塞北的黃沙古道，他們并肩走過無數險地，卻從未像此刻這般，前路被迷霧徹底籠罩。
“他們不止有沙盜。”蘇凝華的聲音壓低了幾分，“昨夜我在崖下巡查，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領頭的人，口音是京城的。”
“京城？”沈慕言的眉頭皺得更緊，“玄影閣覆滅，本就是朝廷一手主導。如今朝廷的人摻和進來，事情就更復雜了。”
蘇凝華沉默片刻，將青銅令牌收進懷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決絕，“《破陣譜》絕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
沈慕言看著她，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卻像一縷暖陽，驅散了夜的寒意。“你守陣，我殺敵。”他說，“無論來的是誰，都別想越過青崖山一步。”
蘇凝華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她別過臉，看向遠處的山巒。夜色中，群山如蟄伏的巨獸，而她和沈慕言，便是站在巨獸之巔的執劍人。
殘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青石板上，像一柄合二為一的劍。
第二章 霧鎖隱龍窟
翌日清晨，濃霧未散。
青崖山腳下的驛道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在霧中晃動。為首的是個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面容陰鷙，腰間佩著一柄彎刀，刀鞘上鑲滿了寶石，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主子，青崖山的入口就在前面。”一個沙盜打扮的人湊上前，低聲說道，“聽說那隱龍窟的機關，是蘇凝華親手布的，厲害得很。”
錦袍男子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一個女子布的機關，能有多厲害？”他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山道，“傳令下去，所有人分批進山。記住，遇到蘇凝華和沈慕言，格殺勿論。”
“是！”沙盜領命，轉身便去傳令。
霧色更濃了，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山道兩旁的樹木，在霧中影影綽綽，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魅。
蘇凝華和沈慕言早已守在隱龍窟的入口處。入口是一道石門，石門上刻著繁復的花紋，花紋的紋路，便是機關的樞紐。
“他們來了。”沈慕言的聲音很輕，目光卻銳利如鷹隼。他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劍身泛著冷光，劍穗是蘇凝華親手織的青絲線。
蘇凝華凝神靜氣，指尖在石門的花紋上輕輕游走。她的動作極快，指尖劃過的地方，花紋便會微微凹陷，那是在調整機關的觸發節點。
“第一批人，約莫二十個。”蘇凝華低聲道，“都是沙盜，身手一般。”
沈慕言點頭，身形一晃，便如一道青煙般掠了出去。他的劍法極快，快得像一道閃電，劍光過處，只聽幾聲慘叫，霧中便倒下了數道人影。
沙盜們頓時慌了神，紛紛舉起彎刀，朝著沈慕言砍去。可他們的動作，在沈慕言眼中，慢得像蝸牛爬行。長劍翻飛，血花四濺，不過片刻功夫，二十個沙盜便已悉數倒地。
錦袍男子在霧中看得真切，眼中閃過一絲忌憚。“沈慕言的劍法，果然名不虛傳。”他低聲自語，隨即又冷笑，“不過，好戲還在后頭。”
他抬手，拍了拍手。霧中，忽然響起一陣奇怪的機括聲。緊接著，數十個手持連弩的黑衣人，從霧中緩緩走出。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一群沒有靈魂的傀儡。
“這是……影衛。”蘇凝華的臉色微微一變。影衛是京城權貴豢養的死士，身手高強，且悍不畏死。
沈慕言的眉頭也蹙了起來。他能對付得了沙盜，卻未必能輕易對付這些影衛。
“放箭！”錦袍男子一聲令下。
數十支弩箭，如雨點般朝著沈慕言射去。弩箭上淬著劇毒，箭尖閃著幽藍的光。
沈慕言身形急轉，長劍舞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劍網。弩箭撞在劍網上，紛紛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可影衛們的攻勢，卻絲毫沒有減弱，一波箭雨剛過，另一波箭雨便又襲來。
蘇凝華見狀，指尖在石門上猛地一按。“嗡”的一聲，石門兩側的山壁上，忽然彈出數十根削尖的石柱，石柱上同樣淬著劇毒，朝著影衛們射去。
影衛們反應極快，紛紛側身躲避。可石柱的數量太多，還是有幾個影衛被石柱刺穿了胸膛，倒地身亡。
錦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蘇凝華！”他咬牙切齒地喊道，“你以為，憑這些機關，就能攔住我嗎？”
蘇凝華沒有理會他，她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剛剛開始。
影衛們繞過石柱，朝著沈慕言逼近。他們的手中，除了連弩，還握著短刀，刀光閃爍，寒氣逼人。
沈慕言深吸一口氣，將內力運至極致。長劍出鞘的瞬間，發出一聲龍吟般的清嘯。他的劍法，本就以快著稱，此刻加上內力的加持，更是快得不可思議。劍光如練，影衛們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可影衛的數量太多，殺了一批，又來一批。沈慕言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
蘇凝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沈慕言撐不了多久。她必須想辦法，引開錦袍男子的注意力。
她目光一轉，落在了錦袍男子腰間的彎刀上。那柄刀，樣式奇特，絕非中原所有。
心念一動，蘇凝華的身形便如一道輕煙般掠了出去。她的目標，不是影衛，而是錦袍男子。
錦袍男子顯然沒料到蘇凝華會突然襲擊，臉色驟變。他急忙拔出彎刀，朝著蘇凝華砍去。
蘇凝華袖中的寒刃倏然出鞘，刃光如雪，與彎刀撞在了一起。“叮”的一聲脆響，兩人同時后退數步。
“你找死！”錦袍男子怒喝一聲，彎刀再次劈來。他的刀法狠辣，招招致命，顯然是練過多年的硬功夫。
蘇凝華的身形靈動，如風中的柳絮，在刀光中穿梭自如。她的寒刃短小精悍，更適合近身纏斗，一時間，竟與錦袍男子打得難解難分。
沈慕言見狀，心中一松。他趁機喘了口氣，長劍再次揚起，朝著影衛們發起了猛攻。
霧色中，刀光劍影，殺氣彌漫。隱龍窟的入口處，成了一片生死戰場。
第三章 寒刃破迷局
日頭漸漸升高，霧氣卻依舊沒有散去的跡象。
隱龍窟前的廝殺，已經持續了兩個時辰。地上的尸體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青石板，也染紅了霧色。
沈慕言的長劍上，沾滿了血污。他的手臂上，被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著手臂流下，滴落在地上。可他的眼神，卻依舊銳利如鷹。
影衛們已經所剩無幾，錦袍男子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沒想到，蘇凝華和沈慕言的實力，會如此強悍。
“撤！”錦袍男子一聲令下，轉身便想走。
“想走？”蘇凝華冷哼一聲，身形如影隨形，寒刃直逼他的后心。
錦袍男子急忙側身躲避，可還是慢了一步。寒刃劃破了他的衣袍，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蘇凝華！我記住你了！”錦袍男子咬牙說道，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枚煙霧彈，用力擲在地上。
“砰”的一聲，煙霧彈炸開，白色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
蘇凝華和沈慕言急忙捂住口鼻，待煙霧散去，錦袍男子和剩下的影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慕言松了口氣，踉蹌著后退了兩步，靠在了石門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顯然是內力消耗過度。
蘇凝華快步走到他身邊，扶住他的手臂。“你怎么樣？”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沈慕言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蘇凝華沒說話，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療傷的丹藥，遞到他嘴邊。“吃了它。”
沈慕言乖乖地吞下丹藥，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你沒事吧？”
“我沒事。”蘇凝華說道，目光卻看向錦袍男子消失的方向，“他跑了，遲早還會再來。”
沈慕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眉頭緊鎖。“他是京城來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沉吟道，“玄影閣的《破陣譜》，牽扯太大了。”
蘇凝華點了點頭，心中也是一片沉重。她知道，這件事絕不會就此結束。
兩人沉默片刻，沈慕言忽然說道：“我們進隱龍窟看看吧。說不定，師父還留下了什么線索。”
蘇凝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沈慕言口中的師父，便是她的師父，也是玄影閣的故人。
“好。”蘇凝華點了點頭，轉身走到石門旁，指尖在花紋上輕輕一旋。
“轟隆”一聲，石門緩緩打開。門內，是一條漆黑的通道，通道兩側，燃著長明的油燈。
兩人相視一眼，邁步走了進去。
通道很長，彎彎曲曲，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來到一間石室。石室中央，擺著一張石桌，石桌上，放著一個木盒。
蘇凝華走到石桌前，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木盒里，除了那本《破陣譜》，還有一封信。
信是師父寫的，字跡娟秀，卻帶著一絲決絕。
信中說，玄影閣的覆滅，是因為有人出賣了閣主。出賣閣主的人，便是如今朝中的兵部尚書。兵部尚書想要《破陣譜》，是為了謀朝篡位。而那錦袍男子，便是兵部尚書的親信。
信的末尾，師父寫道，若有一日，她遭遇不測，便讓蘇凝華帶著《破陣譜》，去投奔江南的靖遠侯。靖遠侯是忠良之后，定會幫她保全《破陣譜》。
蘇凝華看完信，心中五味雜陳。她沒想到，這件事背后，竟然牽扯到了謀朝篡位的驚天陰謀。
沈慕言也看完了信，臉色凝重。“兵部尚書權傾朝野，勢力龐大。我們想要對付他，難如登天。”
蘇凝華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再難，也要試一試。”她說，“師父的仇，玄影閣的仇，不能就這么算了。”
沈慕言看著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他說，“無論前路有多艱險，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蘇凝華的手微微一顫，她抬眸望他，眼底閃過一絲淚光。在這充滿殺機的石室里，他的手，卻溫暖得讓人心安。
油燈的光芒，在兩人的臉上跳躍著。石室里很靜，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第四章 古道逢故人
三日后，青崖山的霧氣終于散去。
蘇凝華和沈慕言收拾好行囊，離開了青崖山。他們沒有直接去江南找靖遠侯，而是先去了附近的云落城。一來是為了給沈慕言治傷，二來是為了打探京城的消息。
云落城是個繁華的小城，城中商鋪林立，車水馬龍。兩人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沈慕言的傷口還未愈合，便留在客棧養傷，蘇凝華則扮作尋常百姓，上街打探消息。
街上的茶館里，坐滿了人。茶客們三三兩兩，議論著京城的動向。
“聽說兵部尚書最近動作頻頻，不僅擴充了自己的私兵，還拉攏了不少地方官員。”一個茶客低聲說道。
“可不是嘛！我聽說，皇上最近龍體欠安，兵部尚書這是想趁機奪權啊！”另一個茶客附和道。
蘇凝華的心，沉了下去。看來，師父信中所言，句句屬實。
她正想再聽些什么，忽然聽到鄰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說，那蘇凝華和沈慕言，真的能守住《破陣譜》嗎？”
蘇凝華的腳步一頓，循聲望去。鄰桌坐著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面容俊朗，眉宇間帶著幾分英氣。
是楚風！
楚風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客，與蘇凝華和沈慕言有過幾面之緣。他為人正直，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蘇凝華心中一動，走上前去，拱手道：“楚兄，別來無恙？”
楚風抬起頭，看到蘇凝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蘇姑娘？你怎么會在這里？”
蘇凝華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下。“我和沈大哥，剛從青崖山下來。”
楚風聞言，臉色一變。“青崖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蘇凝華點了點頭，將青崖山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楚風聽完，義憤填膺。“兵部尚書狼子野心，竟然做出這等謀逆之事！”他沉吟片刻，說道，“蘇姑娘，沈大哥，你們打算怎么辦？”
“我們打算去江南，找靖遠侯。”蘇凝華說道。
楚風眼睛一亮。“靖遠侯？他可是個忠良！當年先帝在位時，他曾立下赫赫戰功。后來因為不肯依附兵部尚書，才被罷官回鄉。”他頓了頓，又道，“我與靖遠侯有過一面之緣，若是你們信得過我，我愿與你們一同前往江南。”
蘇凝華心中一喜。楚風的武功高強，有他相助，無疑是如虎添翼。“那就多謝楚兄了。”
“客氣什么！”楚風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輩俠客的本分。”
三人又聊了片刻，蘇凝華便起身告辭，回客棧去找沈慕言。
沈慕言正在客棧的房間里打坐調息。聽到蘇凝華的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睛。“打探到消息了？”
蘇凝華點了點頭，將茶館里聽到的話，以及遇到楚風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沈慕言聞言，也是一臉欣喜。“楚風為人正直，武功又高，有他相助，此事便多了幾分勝算。”
“是啊。”蘇凝華說道，“明日我們便動身，前往江南。”
沈慕言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路上小心。”
蘇凝華笑了笑。“放心吧。”
夜色漸深，客棧里靜悄悄的。蘇凝華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月色。她的手中，握著那枚青銅令牌，令牌上的玄鳥，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她知道，前路漫漫，殺機四伏。可她也知道，只要身邊有沈慕言，有楚風，她便無所畏懼。
第五章 雨夜遇截殺
前往江南的路，并不太平。
蘇凝華、沈慕言和楚風三人，曉行夜宿，不敢有絲毫懈怠。他們避開了繁華的城鎮，專走偏僻的古道。可即便如此，還是被兵部尚書的人盯上了。
這一日，天降大雨。
三人行至一處荒無人煙的山谷，雨勢越來越大，山路泥濘難行。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在山谷中的一座破廟里暫避。
破廟年久失修，屋頂漏著雨，地上積著厚厚的灰塵。楚風找了些干柴，生起了一堆火。火光跳躍，驅散了些許寒意。
沈慕言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受了風寒，咳嗽了幾聲。蘇凝華見狀，連忙取出一件干凈的披風，披在他身上。“冷不冷？”
沈慕言搖了搖頭，握住她的手。“不冷。有你在，就不冷。”
蘇凝華的臉頰微微泛紅，別過臉，不敢看他。
楚風在一旁看得真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識趣地轉過身，看向窗外的雨幕。
雨聲淅淅瀝瀝，敲打著破廟的窗欞。就在這時，破廟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數十個黑衣人，手持利刃，從雨中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那日在青崖山逃走的錦袍男子。
“蘇凝華，沈慕言，我們又見面了。”錦袍男子陰惻惻地笑道，“這次，我看你們往哪里跑！”
蘇凝華和沈慕言同時站起身，楚風也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錦袍鼠輩，有本事沖我來！”楚風大喝一聲，率先沖了上去。他手中的長劍，如一道長虹，直刺錦袍男子的胸膛。
錦袍男子冷哼一聲，彎刀出鞘，與楚風戰在了一起。
黑衣人們也紛紛沖了上來，朝著蘇凝華和沈慕言砍去。
沈慕言雖然有傷在身，但劍法依舊凌厲。長劍翻飛，擋開了數柄利刃。蘇凝華的寒刃更是快如閃電，每一次出鞘，都會帶走一條人命。
破廟里，火光搖曳，刀光劍影。雨聲、廝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一曲悲壯的戰歌。
錦袍男子的刀法狠辣，楚風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他的手臂上，被劃開了一道傷口，鮮血直流。
沈慕言見狀，心中一急，想要上前相助，卻被幾個黑衣人纏住，脫不開身。
蘇凝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目光一轉，看到了破廟角落的那堆干柴。心念一動，她抓起一根燃燒的木柴，朝著黑衣人扔去。
木柴落在黑衣人的身上，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黑衣人慘叫著，在地上打滾。
錦袍男子見狀，分了神。楚風抓住機會，一劍刺中了他的肩膀。
“啊！”錦袍男子痛呼一聲，臉色慘白。他知道，今日再難取勝，只能先行撤退。
“撤！”錦袍男子一聲令下，轉身便想走。
“想走？沒那么容易！”蘇凝華冷哼一聲，身形如影隨形，寒刃直逼他的咽喉。
錦袍男子急忙側身躲避，可還是慢了一步。寒刃劃破了他的脖頸，鮮血汩汩流出。
“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錦袍男子捂著脖子，踉蹌著跑出了破廟，消失在雨幕中。
剩下的黑衣人，見首領逃走，頓時軍心大亂。蘇凝華、沈慕言和楚風三人趁機發起猛攻，片刻功夫，便將黑衣人悉數斬殺。
破廟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楚風靠在墻上，喘著粗氣。他的臉色蒼白，傷口還在流血。沈慕言的咳嗽聲，也越來越重。
蘇凝華連忙取出療傷的丹藥，遞給楚風和沈慕言。“快吃了它。”
兩人吞下丹藥，臉色才漸漸好了一些。
雨勢漸漸小了，天邊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蘇凝華看著窗外的晨光，心中一片茫然。前路漫漫，殺機四伏，他們真的能成功嗎？
沈慕言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握住她的手。“別怕。”他說，“只要我們三人同心，定能逢兇化吉。”
楚風也點了點頭。“不錯！兵部尚書雖然勢大，但邪不壓正。我們一定能阻止他的陰謀。”
蘇凝華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心中的茫然，漸漸散去。她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嗯！我們一定能成功！”
晨光透過破廟的窗欞，照在三人的臉上。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傷痕，卻也帶著不屈的光芒。
第六章 江南靖遠侯
一路顛簸，半月之后，三人終于抵達了江南。
江南的煙雨，溫柔得像一幅水墨畫。青石板鋪就的小巷，兩旁是白墻黛瓦的民居，屋檐下掛著紅燈籠，空氣中彌漫著桂花的香氣。
靖遠侯的府邸，坐落在城南的一條僻靜的巷子里。府邸不大，卻古樸雅致，門口掛著一塊牌匾，上面寫著“靖遠侯府”四個大字。
蘇凝華三人走到門口，遞上了師父的書信。門房不敢怠慢，連忙進去通報。
片刻之后，門房匆匆出來，恭敬地說道：“三位貴客，侯爺有請。”
三人跟著門房，走進了侯府。侯府的庭院里，種滿了桂花樹，桂花盛開，香氣撲鼻。庭院中央，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老者身著素色長袍，面容和藹，眼神卻透著一股威嚴。
想必，這便是靖遠侯了。
“老朽靖遠侯，見過三位。”老者站起身，拱手道。
“晚輩蘇凝華，見過侯爺。”蘇凝華連忙拱手還禮，沈慕言和楚風也紛紛行禮。
靖遠侯擺了擺手，笑道：“不必多禮。快請坐。”
三人坐下，丫鬟奉上香茗。靖遠侯看著蘇凝華，眼中閃過一絲感慨。“你師父，是個了不起的人。當年玄影閣覆滅，她曾救過老朽一命。”
蘇凝華心中一動。“原來侯爺與家師相識？”
靖遠侯點了點頭。“何止相識！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他嘆了口氣，又道，“你師父的信，老朽已經看過了。兵部尚書狼子野心，謀朝篡位，實乃國之大患。”
“侯爺，我們此次前來，是想請您出手相助，保全《破陣譜》，阻止兵部尚書的陰謀。”蘇凝華說道。
靖遠侯沉吟片刻，說道：“《破陣譜》關系重大，絕不能落入兵部尚書之手。老朽雖然已經辭官，但朝中還有不少舊部。只要我們聯合起來，定能扳倒兵部尚書。”
蘇凝華三人聞言，心中大喜。“多謝侯爺！”
靖遠侯笑了笑。“不必謝我。這是老朽分內之事。”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兵部尚書勢大，我們不可貿然行動。必須從長計議。”
接下來的日子，三人便住在了侯府。靖遠侯召集了自己的舊部，商議對策。蘇凝華則將《破陣譜》拿了出來，與眾人一同研究。
《破陣譜》上記載的陣法，精妙絕倫。眾人看了，都嘖嘖稱奇。靖遠侯更是贊嘆不已：“有了這本譜牒，兵部尚書的私兵，便不足為懼了！”
這一日，靖遠侯的書房里，燈火通明。
靖遠侯、蘇凝華、沈慕言、楚風，以及幾位靖遠侯的舊部，圍坐在桌前，商議著行動計劃。
“兵部尚書的私兵，大多駐扎在京城郊外的黑風寨。”一位舊部說道，“黑風寨易守難攻，且布下了重兵。想要攻破黑風寨，絕非易事。”
“黑風寨的陣法，是兵部尚書請人布的，名為‘鎖龍陣’。”另一位舊部說道，“此陣極為厲害，一旦陷入，便會被困死其中。”
蘇凝華聞言，心中一動。“鎖龍陣？《破陣譜》上，恰好有破解之法。”
眾人聞言，皆是大喜。
“太好了！”靖遠侯說道，“只要我們能破解鎖龍陣，便能一舉攻破黑風寨，瓦解兵部尚書的私兵！”
沈慕言沉吟道：“不過，我們的人手太少。想要攻破黑風寨，還需要更多的兵力。”
靖遠侯點了點頭。“老朽已經派人去聯絡江湖上的俠義之士。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大批人馬前來相助。”
眾人商議至深夜，終于制定出了一套周密的計劃。
月色如水，灑在侯府的庭院里。蘇凝華和沈慕言并肩站在桂花樹下，看著漫天的繁星。
“很快，就要決戰了。”沈慕言輕聲說道。
蘇凝華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緊張。“不知道，此戰結果如何。”
沈慕言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道：“別怕。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蘇凝華抬眸望他，眼底閃過一絲淚光。她知道，這一戰，關乎天下蒼生。他們，絕不能輸。
桂花的香氣，縈繞在兩人的鼻尖。在這溫柔的江南夜色里，他們的心，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第七章 鎖龍陣前盟
三日后，江湖上的俠義之士，紛紛趕到了靖遠侯府。
一時間，侯府里高手云集。有少林的高僧，有武當的道長，有丐幫的長老，還有許多隱世的俠客。他們都是聽聞了兵部尚書的陰謀，前來相助的。
靖遠侯看著滿院的俠義之士，心中激動不已。“多謝各位英雄仗義相助！老朽代表天下蒼生，謝過各位！”
眾人紛紛拱手道：“侯爺客氣了！兵部尚書狼子野心，我輩俠義之士，豈能坐視不理！”
蘇凝華看著眾人，心中也是一片熱血沸騰。她知道，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當日下午，眾人便收拾好行囊，朝著京城郊外的黑風寨進發。
黑風寨坐落在一座險峻的山峰上，山峰陡峭，易守難攻。山腳下，是一片開闊的平地，平地上，布著一座巨大的陣法。陣法的邊緣，插著數十面黑色的旗幟，旗幟上繡著猙獰的龍頭圖案。
這，便是鎖龍陣。
兵部尚書早已得到了消息，親自坐鎮黑風寨。他站在寨墻上，看著山下的眾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一群烏合之眾，也想攻破我的鎖龍陣？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身邊的錦袍男子，脖頸上的傷口還未愈合，臉色依舊蒼白。“主子，蘇凝華手中有《破陣譜》，我們不可小覷。”
兵部尚書冷哼一聲。“《破陣譜》又如何？我的鎖龍陣，乃是天下第一奇陣，無人能破！”
山下，蘇凝華看著鎖龍陣的布局，眉頭微蹙。鎖龍陣的陣法，比《破陣譜》上記載的，還要復雜幾分。看來，兵部尚書為了布下此陣，下了不少功夫。
“怎么樣？蘇姑娘，能破解嗎？”靖遠侯問道。
蘇凝華點了點頭。“能。不過，需要幾位高手相助。”
她轉過身，看向少林的高僧和武當的道長。“大師，道長，此陣的生門在正東，死門在正西。我需要你們兩位，率領一批人馬，從生門攻入，牽制住陣中的兵力。”
高僧和道長點了點頭。“阿彌陀佛，蘇姑娘放心。”
蘇凝華又看向楚風。“楚兄，你率領一批人馬，從南門攻入，擾亂他們的陣腳。”
楚風拱手道：“好！”
最后，蘇凝華看向沈慕言。“沈大哥，你隨我一起，從北門攻入，直搗黃龍，破解陣眼。”
沈慕言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好！”
靖遠侯看著眾人，大聲說道：“各位英雄！今日一戰，關乎天下安危！我們若勝，便能保天下太平！若敗，便是萬劫不復！大家可有信心？”
“有！”眾人齊聲高呼，聲音響徹云霄。
蘇凝華深吸一口氣，拔出了袖中的寒刃。刃光如雪，映著她清冽的眉眼。“出發！”
一聲令下，眾人便如潮水般，朝著鎖龍陣沖去。
鎖龍陣中，頓時鼓聲大作。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涌來，朝著眾人砍去。
少林高僧率領著弟子，從生門攻入。他們的羅漢拳，剛勁有力，所向披靡。武當道長的太極劍，以柔克剛，化解了無數攻勢。
楚風率領著人馬，從南門攻入。他的劍法凌厲，如入無人之境。
蘇凝華和沈慕言，則朝著北門沖去。北門是陣眼所在，防守最為嚴密。數十個影衛，手持連弩，守在門口。
“放箭！”影衛首領一聲令下。
數十支弩箭，如雨點般朝著兩人射來。
沈慕言身形急轉，長劍舞成一道劍網，將弩箭悉數擋下。蘇凝華則趁機沖了上去，寒刃直刺影衛首領的咽喉。
影衛首領大驚失色，急忙拔劍抵擋。可他的劍法，在蘇凝華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寒刃劃過，影衛首領的頭顱，便滾落在地。
剩下的影衛，見首領被殺，頓時慌了神。蘇凝華和沈慕言趁機沖了進去，朝著陣眼的方向奔去。
陣眼在鎖龍陣的中央，是一座高臺。高臺上，擺放著一面巨大的羅盤，羅盤上刻著繁復的紋路。
兵部尚書站在高臺上，看著蘇凝華和沈慕言沖來，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可此時，陣中的黑衣人，已經被眾人牽制住，根本無人能來支援。
蘇凝華和沈慕言，很快便沖上了高臺。
“蘇凝華！沈慕言！你們敢壞我的大事！我殺了你們！”兵部尚書怒喝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劍，朝著兩人砍來。
沈慕言迎了上去，長劍與兵部尚書的劍撞在了一起。“鐺”的一聲，兩人同時后退數步。
兵部尚書的武功極高，比錦袍男子還要厲害幾分。沈慕言雖然劍法凌厲，但有傷在身，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蘇凝華見狀，急忙沖了上去，寒刃直逼兵部尚書的后心。
兵部尚書腹背受敵，頓時手忙腳亂。
沈慕言抓住機會，一劍刺中了他的肩膀。
“啊！”兵部尚書痛呼一聲，手中的長劍掉落在地。
蘇凝華趁機上前，寒刃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兵部尚書，你的陰謀，到此為止了！”
兵部尚書看著抵在咽喉上的寒刃，臉色慘白如紙。他知道，自己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鎖龍陣被破，黑衣人頓時軍心大亂。眾人趁機發起猛攻，很快便將黑衣人悉數斬殺。
夕陽西下，余暉灑在黑風寨上。
眾人站在寨墻上，看著山下的景象，心中一片激動。
靖遠侯走到蘇凝華和沈慕言身邊，欣慰地笑了。“多謝兩位。若不是你們，天下蒼生，便要遭殃了。”
蘇凝華和沈慕言相視一笑，眼中滿是疲憊，卻也滿是喜悅。
楚風走了過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恭喜你們，大功告成！”
眾人歡呼雀躍，笑聲響徹云霄。
第八章 刃影映芳華
黑風寨一戰，兵部尚書被擒，他的私兵也悉數被剿滅。
消息傳到京城，朝野震動。皇上龍顏大悅，下旨將兵部尚書打入天牢，秋后問斬。靖遠侯因平叛有功，官復原職。蘇凝華、沈慕言和楚風，也被封為“護國俠客”，名滿天下。
江南的煙雨，依舊溫柔。
靖遠侯府的桂花樹下，蘇凝華和沈慕言并肩站著。
沈慕言看著蘇凝華，眼中滿是溫柔。“如今，天下太平了。”
蘇凝華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是啊，太平了。”
沈慕言伸手，輕輕拂去她發間的一片桂花花瓣。“凝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蘇凝華抬眸望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我不知道。或許，會回青崖山吧。”
沈慕言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道：“我陪你。”
蘇凝華的心，猛地一顫。她看著沈慕言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滿是深情。
“沈大哥……”蘇凝華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沈慕言笑了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凝華，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在江南的煙雨巷陌見到你，我就喜歡你了。”
蘇凝華靠在他的懷里，聽著他的心跳聲，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
楚風站在不遠處，看著相擁的兩人，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他轉身，悄悄地離開了庭院。
桂花的香氣，縈繞在兩人的鼻尖。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的身上，溫暖而美好。
數日后，蘇凝華和沈慕言辭別了靖遠侯和楚風，踏上了回青崖山的路。
路上，沈慕言牽著蘇凝華的手，走過江南的煙雨巷陌，走過塞北的黃沙古道。他們看過江南的桃花，看過塞北的飛雪，看過世間最美的風景。
這一日，兩人終于回到了青崖山。
青崖山的銀杏葉，已經落滿了地。觀霧臺的飛檐下，銅鈴依舊叮當作響。
蘇凝華站在觀霧臺的飛檐下，看著遠處的山巒。沈慕言站在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
“凝華，你看。”沈慕言指著遠處的天空，“今天的天，很藍。”
蘇凝華抬頭望去，天空湛藍如洗，飄著幾朵白云。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溫暖而明媚。
她轉過身，看著沈慕言，眼中滿是笑意。“是啊，很藍。”
沈慕言看著她，忽然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一枚用銀杏葉做成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她的手指上。“凝華，雖然我們沒有成婚的儀式，但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我的妻子。”
蘇凝華看著手指上的銀杏葉戒指，淚水再次滑落。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沈慕言的臉頰。“沈大哥，我愿意。”
沈慕言站起身，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故事情節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