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風,是帶著棱角的。它卷著枯黃的落葉,掠過光禿禿的樹梢,撞在窗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天剛蒙蒙亮,窗外已是一片肅殺的冷意,可屋內的暖,卻早早地漫了開來。

日上三竿時,家人陸續圍攏過來。父親負責搟皮,搟面杖在他手里轉得飛快,一張張圓潤的餃子皮,薄厚均勻地落在案板上。母親和奶奶坐在一旁包餃子,她們的手指翻飛,翠綠的韭菜雞蛋餡,鮮美的豬肉大蔥餡,被靈巧地裹進面皮里,捏出一圈圈好看的褶子。我湊過去湊熱鬧,包出來的餃子卻歪歪扭扭,不是餡露了出來,就是形狀怪異,惹得大家一陣笑。

午后,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板上,暖洋洋的。奶奶搬來一把搖椅,坐在窗邊曬太陽,手里捧著一本舊書,看得津津有味。父親泡了一壺熱茶,茶香裊裊。我靠在沙發上,翻著閑書,偶爾抬眼,看見陽光里浮動的塵埃,聽見窗外的風聲,忽然覺得,冬天也并非只有冷意。
冬至,是晝最短、夜最長的日子,也是寒意最濃的開端。可就是這樣的日子里,卻藏著最熨帖的溫暖。是廚房里的煙火氣,是家人圍坐的笑語聲,是一碗熱餃子下肚的滿足感。這些細碎的美好,像冬日里的一束光,驅散了寒冷,也照亮了尋常的歲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