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子僑
山以險著稱,景因奇動人,華山之美在其絕處逢生的壯麗。
——題記
夕陽的余暉下,太陽悄悄地藏起了紅潤的臉,躲進了地平面下,天邊的火燒云紅紅火火、層層疊疊,有的形似蓬松棉花,有的宛若奔騰駿馬,有的好似紅赤的巨鐵,在天空中來回翻滾,飄忽不定。
最后一縷金光消散,夜晚的序幕緩緩拉開。夜晚的華山,寂靜又清涼,蟬兒在林子里歡快地唱歌,微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在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一絲靈動。
我踏上了登山之旅,即便夜色已深,但依舊人頭攢動,游人如織。我是被擠上山腰的。沿著接近九十度垂直、一眼望不到盡頭、連接天地的石階艱難地向上攀挪著,一步,一步,又挪了一步。我此時眼前發黑,汗如雨下,地動山搖。我隨人流被裹挾至山腰,筋疲力盡、魂不附體。只佝僂著腰,一只手捏著欄桿,兩腿戰戰,氣喘如牛。突然,一雙腳穩穩地踩在我的眼前,我慢慢仰起頭,只見一名挑山工,扁擔中裝滿山泉水,駕著桿,馱著腰,扛著扁擔,一步一步地從我身邊過去。我的視線追隨著他,只見他面紅耳赤,頭上豆粒般的汗珠如瓢潑大雨般飛瀉而下;他皮膚黝黑,臉皺得如同枯樹皮,雙手青筋凸起,每一道紋路都刻著生活的重量,一步一步地踩在我的被揉皺了的心上。一步一步,嘀嗒嘀嗒,我直起了腰。又穿過了千尺幢,百尺峽的險峻,后又邁向了通往東峰觀日臺的云梯。
早上五點四十分,太陽從地平面上升,我站在東峰之頂,極目遠眺。起初天邊呈暗紫色,漸漸地,那暗紫色的天幕悄然撕裂,一抹紅暈的水彩,從地平線緩緩漾開。一個熔金的圓盤猛地越出地平線,將萬丈光芒灑在奇峰怪石上,落在那個挑山工的身上,不過,身上的擔子卸了,他在大步向前!
站在華山之巔,除了自然的險峻,這里的人文故事也同樣驚心動魄。西安解放后,陜西國民黨頑敵逃上華山,企圖憑借華山天險負隅頑抗,敵軍把守要道,我軍無路攀登,費盡周折,最終還是請當地諳熟山道的采藥人當向導,用竹竿和繩子從絕境處登上北峰,從而全殲華山守敵。這就是著名的“智取華山”戰役。
來到南峰,又名落雁峰,這也是華山的最高峰,站在峰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與山峰對話,山風吹過,帶來陣陣寒意,即便在夏天,也令人瑟瑟發抖。在這陡峭的山沿上,修著一條僅有3根本板寬的長空棧道,旁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旁有凜冽的寒風相伴,令人雙骨顫顫,心跳加快。然而,長空棧道的壯美也令人陶醉,可俯瞰華山的壯麗景色,遠處山巒此起彼伏,宛如仙境。
最終來到西峰,西北面的舍身崖筆立如削,空絕萬丈,令人膽寒。
華山之險,險出其形,更在磨礪人心的力量;華山之奇,奇在其景,更在其承載的勇者精神,當我踏上歸程,回望華山群峰在云霧中若隱若現,那南峰的長風、西峰的絕壁、東峰的日出,都成了記憶里璀璨的星辰。這不僅僅是一次登山之旅,更是一次心靈的洗禮。在這山上,每一次呼吸都裹挾著山風的凜冽與征服險峰的豪邁,這一刻才懂,華山的險是挑戰,更是對勇者的饋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