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對上市持消極態度的馬斯克,竟然真的要將SpaceX推向IPO了。
12月11日,馬斯克在社交平臺親口確認SpaceX正加速奔向IPO,消息一出,瞬間引爆了全球資本市場:已同意向SpaceX出售頻譜許可證的EchoStar股價一度大漲12%,創下盤中新高;太空運輸公司Rocket Lab股價漲幅也擴大至4.3%。

▲ 注:圖片源于X
而在大洋彼岸,中國的商業航天企業同樣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集體投向資本市場的懷抱。從藍箭航天到星河動力、從微納星空到天兵科技,6月18日至今已有6家商業航天企業IPO輔導備案獲得地方證監局受理。
同步的資本競速同樣事關勝敗,對于兩國航天領域玩家而言,火箭的成功發射只是拿到了通往未來的入場券,利用資本市場這臺強大的引擎、為各自的太空雄心注入源源不斷的燃料,才是決勝未來的關鍵。
| 態度兩極反轉,
馬斯克為何撕掉“不上市”標簽? |
在過去二十余年的漫長歲月里,馬斯克對讓SpaceX上市始終持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抗拒。他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表達對華爾街“短視”的鄙夷,擔心資本市場無休止的季度業績壓力和對短期利潤的貪婪,會扼殺他“讓人類成為多行星物種”的終極夢想。
在馬斯克的設想中,SpaceX是承載人類文明火種的諾亞方舟,其使命是星辰大海,而非華爾街分析師的財務報表。他不愿看到公司為了漂亮的季度財報,被迫放緩對“星艦”這種革命性、高風險、長周期項目的投入。
他更不愿像運營特斯拉那樣時刻處于公眾和監管機構的顯微鏡下,疲于應對各種訴訟與審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在星艦定期往返火星之前,SpaceX不會上市”幾乎成了他不可動搖的信條。

▲ 注:圖片源于中國新聞社
然而2025年底,這位曾經的IPO堅定反對者卻上演了一場驚人的“變臉”。多家媒體爆料,SpaceX正計劃以高達1.5萬億美元的驚人估值進行首次公開募股,目標融資超過300億美元,這一規模將輕松超越2019年沙特阿美的290億美元,問鼎“史上最大IPO”的寶座。
面對傳聞,馬斯克一反常態的在社交平臺上作了肯定的答復,向全世界傳達出IPO的訊號。
是什么讓馬斯克撕掉了自己親手貼上的“不上市”標簽?事實上,他并非放棄了“火星夢”,而是構想出了比火星更宏大、更急迫,且能反哺火星計劃的全新敘事。
據估算,要建立自給自足的火星城市至少需要向火星運送100萬噸物資,這需要大約1000艘星艦進行上萬次發射。即便以星艦未來極低的單次發射成本1億美元計算,僅運輸費用就高達1萬億美元。
盡管當前SpaceX在火箭發射和衛星通信領域已占據絕對壟斷地位,2026年預計年營收也達到220-240億美元,但支撐這個萬億級別的夢想卻仍是杯水車薪。依靠自身業務的滾動發展,馬斯克或許在他有生之年都無法湊齊這筆天文數字的“船票”。
不過人工智能技術的爆炸式崛起,讓馬斯克找到了全新途徑。作為OpenAI的聯合創始人,馬斯克更深刻地理解AI對未來的顛覆性力量,他敏銳地意識到AI的競爭本質上是算力的競爭,但地球上的算力正面臨著日益嚴峻的電力和能源瓶頸。
于是他誕生了構建太空數據中心的想法,試圖從根本上解決AI發展的物理限制。這一構想一旦實現,就可以一邊在地球軌道上利用源源不斷的太陽能提供電力,一邊在近乎真空的太空環境中解決令人頭痛的散熱問題,在太空中實現規模遠超地球的算力集群部署。

▲ 注:圖片源于AI
與此同時,星艦、星鏈和xAI對運輸、網絡和算力的支持,也能為馬斯克構建一個趨于完美的太空生態閉環,一旦建成將是對全球算力行業的“跨行業吞并”,能令SpaceX從航天公司成為未來數字文明無可替代的基礎設施供應商。
然而,要將這個科幻般的構想變為現實需要投入的資金同樣是天文數字。設計、制造、發射成千上萬顆新一代的“算力星鏈”衛星,其投入遠非私募市場所能承受。此時,IPO就從曾經的“毒藥”,變成了實現新愿景唯一的“解藥”。
在這個全新的、更具商業想象力的故事面前,華爾街的“短視”似乎已不再是問題,因為這個故事本身就足以讓投資者為之瘋狂。
| 政策東風與資本搶灘:
中國航天“集體沖刺” |
當馬斯克決心擁抱華爾街時,地球另一端的中國商業航天力量也不甘示弱。自2025年下半年起,一波密集的IPO輔導備案潮席卷了中國商業航天界,這批“沖刺者”幾乎囊括了中國民營航天的所有頭部力量:
有憑借“朱雀二號”運載火箭成為全球首家成功將液氧甲烷火箭送入軌道的藍箭航天,有實現固體火箭多次連續成功發射的星河動力,有成功執行“一箭多星”任務的中科宇航,還有對標SpaceX、志在可重復使用火箭的天兵科技。
此外,同樣積極籌備上市的還有微納星空等在衛星制造和應用領域的“隱形冠軍”。
從火箭研發到衛星制造,這場“集體沖刺”并非偶然,而是國家意志與市場內在需求同頻共振的必然結果。
近年來,我國政府已將商業航天提升至國家戰略高度。從《政府工作報告》連續將其定位為“新增長引擎”,到“十五五”規劃建議中明確提出要加快發展航空航天等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頂層設計的清晰指引早已為整個行業注入強大的發展信心。
中國證監會為上海證券交易所科創板量身定制的“第五套上市標準”,也明確適用于商業航天等前沿科技領域的企業,它允許那些“預計市值不低于人民幣40億元,主要業務或產品需經國家有關部門批準,市場空間大,目前已取得階段性成果”但尚未盈利的“硬科技”企業上市。

這套標準幾乎是為商業航天這類高投入、高風險、長回報周期行業的“量身定做”,一舉掃清了此前阻礙這些企業登陸公開資本市場的最大制度障礙。
在政策的強力牽引下,企業自身的內生需求構成了另一股IPO的強大推力。
當前,中國的頭部火箭公司已不滿足于一次性火箭的成功,而是集體將目標瞄準了可重復使用技術。無論是藍箭的“朱雀三號”、還是天兵的“天龍三號”,都進入了密集的地面測試和飛行驗證階段。
與SpaceX一樣,它們的每一次發動機點火、每一次箭體回收試驗,也都意味著數千萬甚至上億元的資金消耗,這種強度的“燒錢”僅靠私募融資的“小水管”已難以為繼,必須接入公開市場的“主動脈”。
并且,隨著“星網”“G60”等國家級巨型衛星星座項目進入規模化部署階段,未來幾年中國將迎來每年數千顆衛星的爆發式發射需求。對于火箭公司而言,誰能率先通過上市募集充足資金、完成生產線的擴建和產能的爬升,誰就能在這場史無前例的訂單盛宴中分得最大的蛋糕。
不像SpaceX一家獨大,中國的商業航天呈現出“群狼環伺”的激烈競爭態勢,沒有公司能夠像SpaceX那樣憑借壟斷地位獲得豐厚利潤并進行滾動發展。在這樣的環境下,企業對外部資本的依賴性更高,因為上市不僅是為了“發展得更好”,更是為了在殘酷的競爭中“活下去”。
政策的東風與市場的搶灘共同催生了這場“集體沖刺”,也標志著中國商業航天已經走出了實驗室和試驗場,正式邁入了以資本為驅動,追求規模化、產業化和市場化的全新發展階段。
| 全球“太空大戰”,終點指向產業鏈 |
當中美兩國的商業航天企業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IPO,這場競賽的性質就發生了改變。它不再是單純比拼誰的火箭推力更大、誰的技術更先進,而是演變為爭奪未來太空經濟“定義權”的高維度戰略博弈。
回顧過去十年,中美商業航天競爭的核心邏輯是圍繞降低單位質量的入軌成本展開的。這場競賽的標志性成果無疑是SpaceX的獵鷹9號火箭,其革命性的可回收復用技術將全球商業發射的報價拉低了一個數量級,徹底顛覆了由政府主導的傳統航天發射市場的成本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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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中國的商業航天力量作為追趕者,其核心任務是通過技術創新努力降低自身的發射成本,以求在國際市場上獲得一席之地。
然而,當發射成本從“天價”變得日益“親民”,當進入太空的門檻被大幅拉低,競爭的焦點也隨之轉移。就像互聯網時代,當帶寬成本足夠低時競爭的焦點就不再是網絡接入本身,而是誕生于其上的谷歌、亞馬遜、Facebook等應用生態。
同樣,在今天的太空領域,競爭的終局已清晰地指向了構建并主導基于太空的新興產業鏈。
在這場終局之戰中,當SpaceX徹底完成戰略升級,建立起未來太空經濟的技術模式和商業標準,其他國家和公司或許可以制造自己的火箭和衛星,但很可能不得不接入SpaceX定義的平臺、遵守其制定的規則,成為其生態系統中的參與者,而非平等的競爭者。
面對SpaceX的陽謀,中國商業航天企業的集體上市就不再僅是企業為了自身發展而進行的融資行為,更是在全球太空經濟規則形成之前,利用資本力量構建自主可控產業生態的戰略應對。
每一家沖刺IPO的中國公司都是這個未來生態拼圖中的關鍵一塊,通過資本市場加速企業的成長和整合,它們將最終形成能夠與SpaceX平臺相抗衡,甚至在某些領域實現超越的,服務于中國國家安全和發展利益的自主產業鏈。
在這場橫跨太平洋的IPO競速中,馬斯克和中國航天追夢者們成功上市敲響的不是慶祝的鐘聲,而是更高維度競爭的發令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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