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高原的史詩吟唱
——評李亮長篇小說《大洛河》
孫建軍 稅清靜
億萬年來，在蒼茫的陜北高原上，北洛河如一條飽經滄桑的血脈，自白于山草梁子那眼“倔強的泛水泉”起源，蜿蜒680余公里，最終注入渭河。千百年來，這條陜西境內最長的河流，默默承載著兩岸數以萬計生靈的悲歡離合、興衰沉浮。
2010年的某一天，志丹縣80后女作家李亮隨文化館調研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當她站在紅石崖邊，久久注視在河谷間奔騰的北洛河時，突然在心底萌發出了一個宏大的創作念頭。歷經十四載沉淀與淬煉，這部中國作家協會重點扶持作品、六十萬字的長篇巨制《大洛河》終由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發行。小說以1867年至今陜西省北洛河流域為地理文化背景，通過一個“宗”姓大家族的沉浮展示出北洛河流域尤其是中上游地區的歷史文化變遷，小說描寫了宗家五代人在不同歷史環境之下的人物命運和人性魅力，歌頌了人性中的真、善、美，同時，書中還穿插了非常豐富的陜北傳統民俗文化和民間美術，展現了北洛河流域文化的神秘、寬博與豐富，讓我們看到了一幅徐徐展開的黃土高原歷史長卷，一群鮮活的人物向撲面而來，紛紛向我們講述著他們所經那些被塵封的故事，從而將陜北人民的堅韌、掙扎與永恒追尋鐫刻在中國當代文學的豐碑之上。
一、三幕式史詩：歷史切片中的百年脈動
一說到陜西作家，無人不知陳忠實和他的《白鹿原》，而新生代作家李亮的《大洛河》在結構上展現出非凡的史詩抱負與敘事智慧。不同于《白鹿原》的線性編年史，《大洛河》雖以清末、民國、解放戰爭時期、建國初和改革開放之后五個不用歷史時期為創作背景，但女作家李亮并未平均用力，而是“集中火力重點突破”創新性地采用“三幕式”歷史切片結構，截取三個關鍵時間節點，以點帶面勾勒出北洛河流域150余年的滄桑巨變。
第一幕聚焦清末民初的宗家奠基者安來子與蟬女及其子女。兵荒馬亂年代，當戰亂席卷娑婆鎮，兩個身強體壯“會武功”的哥哥保川子與連順子不敵土匪，被劫掠一空后只好舉家逃離北洛河。而體弱的安來子被迫留守故土，在“流浪”中被好心人萬老漢收留，并在販鹽路上“撿回”萬老漢的親戚寡婦蟬女，與蟬女搭伙過日子后，從縣城永安府回到娑婆鎮老家，于荒僻山溝西山溝深處的“泥塔溝”里重新點燃人間煙火。小說以細膩筆觸描繪這對患難夫妻“打窯、盤炕、搟氈”的生存智慧，以及開荒種田、生兒育女的艱辛歷程，并寄希望于避亂世而求茍活。
安來子與蟬女在泥塔溝里扎下根后，尤如黃土地上的野草樹木般，生長開花結果，先后領養一子宗永明，生育三子宗永志、宗永惠、宗永祥和女兒香果，眼看兒子們與女兒又成家立業結婚生子開枝散葉，當宗氏家族壯大至“六畜興旺，錢糧充足”時，沒想在兵亂匪禍中再次遭遇滅頂之災——一場血腥劫掠中，已經躲進深山寨子的宗氏家族除養子永明（提前分家再次“避世”）外，安來子死后第一代唯一蟬女、宗家第二代和第三代大部分男丁盡歿，活下來的女眷們以驚人的韌性在廢墟中一步步站起來，并重塑家園……這一幕中，“踩場、打梿枷、熟皮子”等生產民俗的細致還原，為故事鋪就厚重底色。
?? 第二幕轉向建國初期的第四代女性九丸。作為宗家外孫女，第二代掌門人宗永志女兒包梅嫁到象咀山皮匠田家所生的女兒，因為貧困，九丸被父權社會裹挾進“換親”婚姻，為了哥哥金川能順利取到楊家女兒梅英，作為交換九丸從小就被許配給了楊家的呆傻兒子，雖經長期逃避最終被迫嫁給粗蠻的楊問余。小說以令人窒息的真實感呈現她遭受的婆婆苛責與丈夫家暴：“九丸受盡了婆婆的責怪和丈夫的打罵”。
然而相較于第一代、第二代人的血性與堅韌，這位“小鎮第一批會用縫紉機的女裁縫”展現出驚人生命力，她為了逃離家庭，主動將自己“變成為”洛河畔的女石匠，“承受著男人都無法承受的苦力”，歷經十余年，從順從、逃避到抗爭反抗，最終沖破婚姻枷鎖，實現自我救贖，并實現了婚姻自由。她的抗爭軌跡，暗合著新中國成立初期婦女解放的歷史洪流。
第三幕對準改革開放后的第五代宗寶童、宗寶女兄妹。宗家“輝煌”時期的第二代人中，曾經出了一位秀才宗永惠，人稱普濟先生，他曾廣收窮人孩子做學生，傾情培養下一代，誰曾想他卻在亂世被土匪燒死在為孩子們準備的紙堆里。他的兒子宗謙潤從虎口中撿回一條命，為了生活搬離了令人傷心的西山溝來到無事灣做了上門女婿，他兒子成了改革開放的“包工頭”，他的孫子宗寶童年少輕狂因輕信朋友想“闖蕩江湖”而被騙至黑磚窯，歷經生死考驗后重回學校并奮發讀書考上市里宏育師范，成長為娑婆鎮音樂老師；寶女則在情感挫折后考入廣州美院，成為服裝設計師。
“秀才家”后人，宗氏第五代在新中國新社會大背景下，不再向現實低頭甚有些“叛逆”的第五代代表人物宗寶童宗寶女終于走出了娑婆鎮，端上了“鐵飯碗”當上了“公家人”。耐人尋味的是，當寶女歷經情感糾葛與事業成長，在都市感到“所學只是‘技’”時，毅然返回洛河尋根，呼應著李亮本人“從源到流”的創作歷程。這一幕中，“吃車肉”（幫石油隊推車賺錢）、盜賣原油等新民俗的出現，以及城市歌舞廳等新生事物的不斷出現，折射出市場經濟沖擊下的人性異化與考驗。
小說眾多人物群像里，通過重點講述這三代代表人物，從而構成這種三幕劇式結構，恰似三根巨柱撐起了北洛河的歷史穹頂，既避免全景式敘事的冗贅，又通過代際斷層中的精神傳承，李亮用洋洋灑灑60萬字構建起了跨越時空的史詩張力。當寶女站在當年李亮駐足的河岸，完成對祖母輩九丸的精神認同時，一條貫通百年的文化血脈正在北洛河濤聲中澎湃激蕩。與其說李亮在講述北洛河川宗氏為代表的陜北人民的百年故事，不如說她是為北洛河寫史為黃土高原立傳。
二、土地的語言：方言與民俗的雙重編碼
“陜北方言隸屬晉語系，融合少數民族語言，使《大洛河》呈現出獨特聲響景觀。”（劉彥亮語）李亮將方言作為敘事的骨血，讓“咥飯”（吃飯）、“諞閑傳”（聊天）、“婆姨”（妻子）、“腳地”（地上）、“照見”（看見）等詞匯如野草般自然生長在文本肌理中。當九丸的婆婆咒罵“不下蛋的母雞”時，當石匠們吼起號子“硪吔嘿喲”時，當餓著肚子的小說人物一次次唱起酸曲“信天游”和吼響秦腔時……濃烈的陜北腔調穿透紙背，賦予小說粗糲而蓬勃的生命質感。
除了方言的運用，陜北黃土高原優秀傳統文化和民風民俗在小說中也有大量的展現。首先，《大洛河》對陜北民俗的書寫堪稱一部陜北文化百科全書。如生產習俗：從“踩場”的豐收儀式到“送糞”的春耕準備，從“熟皮子”的手藝到“驢馱水”的生存智慧；又如人生儀禮：《白鹿原》里田小娥式的“撅臉”婚俗（開臉）、冷秋月式的活寡悲劇、宗家老輩“遷葬合葬”的喪葬文化習俗；再如民間藝術：重生選擇的說書藝術、寶女鉆研的剪紙等等。
其次，小說中的刺繡及無處不在的信天游和秦腔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讀者，這里是陜北，這里是黃土高原。特別珍貴的是，李亮通過宗家五代人與民間美術的羈絆，完成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文學存檔：從永華永惠辦義塾傳技藝，到“傳男不傳女的皮匠之女”九丸用縫紉機革新傳統，再到寶女將“瓶生花”“獅子滾繡球”等紋樣融入現代設計——這條民俗傳承線，恰似北洛河一樣千萬年綿延不息。
李亮曾在創作談中感慨：“北洛河兩岸的故事正迅疾消逝著，我在小說中所能描述的只是大風中被樹枝偶爾掛住的碎布條。”正是這種文化搶救的緊迫感，促使她用文字構筑起一座陜北民俗的紙上博物館。
三、五代人圖譜：黃土地上的命運抗爭
陜北的黃土地，自古便以她的闊大與蠻荒聞名，然而這廣袤的厚土之上，卻難尋豐裕的滋養。風沙年年切割貧瘠，一場場干旱把大地撕裂成了龜殼般的紋路，在蒼天沉默中，干涸的水窖只剩下空蕩絕望的回響。
陜北黃土高原的北洛河流域，如一張無邊的干渴的口，考驗著世世代代生命的韌勁。天災與人禍、饑饉與苦難常如無情的寒潮般席卷山塬，吞掉收獲的微薄和生的希望。樹皮剝得精光，野菜無處再尋，生命被步步緊逼至墻角，在貧瘠的壓迫下呻吟。《大洛河》中百多年歷史里，很長時間內人民都在為了一口吃食而奮斗，生活的重壓常常令他們絕望。然而，絕望卻壓不垮陜北人民骨頭里的鋼和鐵。宗家五代人的命運軌跡，構成了一部陜北人民的生存啟示錄。他們在黃土地的蒼涼褶皺里鑿刻下血火交融的抗爭史詩。苦難不曾折斷鐵骨，貧瘠煉就了生命的韌勁。苦難縱然如巨輪傾軋大地，黃土地上卻總有一種綠意倔強地頂開頑石——這份來自黃泥深處的生命力，早已成為華夏精神的不滅圖景。
第一代安來子與蟬女代表著農耕文明的堅韌根基。當安來子拖著病體開墾荒地，當蟬女在破窯中用“母性的力量支撐家族運轉”（惠雁語），他們身上閃耀著的是中華民族那最原始的生存智慧。這種精神后來在再次遭受重大變故后的第二代、第三代寡婦群像中得以延續——她們在男丁盡喪后繼續攜手奮斗，“以驚人的韌性在廢墟中重塑家園”。
第四代代表人物九丸的覺醒之路最具震撼力。這個被父權社會物化為換親籌碼的女性，在縫紉機前找到第一束光：“她逃離家庭成為洛河畔的女石匠，承受著男人都無法承受的苦力”。李亮通過九丸離婚時“恍若看完半場電影”的超現實感受，精準捕捉到女性掙脫枷鎖時的精神涅槃。這種抗爭比陳忠實筆下的田小娥更自覺，比白靈更貼近土地，成為連接傳統與現代的女性意識覺醒標本。
改革開放政策實施迄今四十余年來，對中國人民的生產和生活都產生了全方位、深層次的積極影響，既有經濟水平跨越式提升、民生福祉持續改善、社會文明顯著進步和國際地位全面提升等，也有對千百年中華文化和思想的沖擊與碰撞。《大洛河》讓我們看到了第五代寶童、寶女成長中所面臨的種種困惑。寶童從黑磚窯受害者成長為鄉村教師，寶女從情傷中崛起為設計師又返歸鄉土，他們的選擇暗示著：真正的救贖不在逃離，而在根脈的重新接續。最動人的是寶女的頓悟時刻——當意識到學院教育只授“技”而未傳“道”時，她毅然返回洛河，試圖在“家族、社會、風俗中找尋屬于自己的根脈”。這種逆向遷徙，構成對現代化單向敘事的深刻反思。
李亮在創作談中曾經剖白：“我和這個題材相互搏擊……它修煉著我，讓我通過主人公們體悟到該如何去活。”正是這種與人物共同成長的創作姿態，使五代人的命運抗爭超越個體敘事，升華成為整個黃土高原的精神寓言。
四、真善美的長河：苦難中的精神救贖
《大洛河》最震撼人心的力量，在于其對人性光輝的執著守望。在評論家王海珺看來，小說“于艱難的蛻變過程中挖掘出其中蘊含的人性光輝，歌頌真、善、美”，這種歌頌并非廉價的美化，而是歷經苦難淬煉后的精神結晶。
縱觀《大洛河》，可見李亮通過三條路徑為我們構建了真善美體系。首先是自然之真。主要體現在對北洛河的敬畏書寫中。從開篇“紙船不知所蹤”的童年意象，到中年溯源時目睹“泉眼清亮”的感動，作者將河流升華為洗滌靈魂的圖騰。當寶女放棄都市浮華返歸鄉土時，完成的是對自然本真的精神皈依。其次是人倫之善。在宗家五代人的互助中流淌。安來子與蟬女的患難相守，寡婦們在滅門慘劇后的相濡以沫；安來子義救楊明順一家，收養養子宗永明，并讓宗永明次子改回楊姓；兵荒馬亂時宗家義無反顧地開倉放糧施粥，救濟鄉鄰和災民；長工四順不愿離開宗家自保，且在宗家遇被土匪包圍后，仍冒死出去搬救兵；宗家大難后，僥幸逃過一劫的養子宗永明及媳婦張蓮花搬回來承擔起照顧一家老小等；以及九丸二婚后“孝敬公婆，關愛繼子女”的擔當，構成冰冷歷史中溫暖的人性底色。這種善不是道德教條，而是生存壓力下的本能選擇。最后是心靈之美。則呈現在對“非遺”的守護中。李亮借朱先生式的人物——文化館老館長之口，道出“剪紙是剪去苦難，刺繡是繡出盼望”的民間哲學。當寶女將祖母的“獅子滾繡球”紋樣融入現代設計時，完成的是對苦難記憶的美學轉化。
正如李亮在《莫可名狀的心靈向往》中自陳：“在終點處……我打破了從前桎梏著我的一切界限而融入了河流。”這種創作境界的升華，使《大洛河》超越地域性寫作，抵達對人類普遍生存困境的終極關懷。
五、史詩的新聲：女性視角下的黃土敘事
作為魯院首屆陜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學員，李亮在《大洛河》中展現出與陳忠實迥異的敘事特質。如果說《白鹿原》是“民族秘史”的宏大敘事，那么《大洛河》則更像一曲“心靈秘史”的深情吟唱。
一是女性視角的植入，改變著黃土敘事的基因。當九丸在縫紉機前找到經濟獨立可能時，當寶女以設計師身份重構民間美術時，她們打破田小娥式的欲望敘事，開創出陜北女性自我實現的新路徑。作為陜北高原的女兒，李亮以獨有的女性視角，重繪了黃土地的基因圖譜。這種女性意識的覺醒，使小說在傳統史詩框架中生長出現代性維度。
二是生態意識的覺醒，更構成對傳統的超越。李亮通過永明投身環保繪本創作、寶女關注“瓦罐菜缸尚蹲在角落”的荒村等細節，將“環保”“非遺保護”等現代議題植入家族史。大量的石油開采，讓洛河的水污染了，土地污染了，人心也被污染了，用石油生火做飯的煙霧描寫等，以及“月光下偷油人的影子像鬼魅，油桶碰撞聲撞碎了蛙鳴。”當盜油者破壞河道時，小說發出“搖碎每個村子夜晚”的生態警鐘，使黃土地敘事獲得當代意義。
評論家惠雁精準捕捉到這種創新：“李亮擅長以樸素的語言直接打開生活的現場……她的文字一直為我所喜歡、贊賞。”是的，正是這種扎根泥土、來源于黃土的質樸與直面現代的勇氣，使《大洛河》成為“陜西新文學”的重要路標。
六、血脈與河流的交響
2023年，《大洛河》入選中國作協重點扶持項目，次年與《中國之美》同獲“全民閱讀·書店之選”十佳作品。這份榮譽背后，正是北洛河奔騰不息的靈魂回響。
透過現象看本質，我們可以想象：當雖作為美術編輯出生的畫家、作家李亮在蔣家寺的山梁上放逐紙船時，當九丸在洛河畔揮動石錘時，當寶女溯流而上尋找“繩捻盡頭”時，她們完成的是同一場跨越時空的精神儀式。宗家五代人的命運軌跡，最終在寶女頓悟時刻交匯——“學院教育只授‘技’而未傳‘道’”的認識，使她毅然返回洛河，在血脈與河流的交匯處找到存在的根基。
《大洛河》的史詩意義，正在于它用六十萬字構筑起一座精神的河床——在這里，歷史的泥沙與時代的清流激烈碰撞；在這里，個人的悲歡與民族的記憶深度融合；在這里，真善美的追求最終升華為“對終極心靈追尋的執著叩問”（李亮語）。
當長篇小說《大洛河》最后一行文字隱沒時，北洛河的濤聲仍在耳畔回蕩，仿佛在吟唱：所有追尋終將匯入生命的壯闊，所有抗爭終將成為文明的河床。
合上書頁，河聲不息。那聲音告訴我們：所有在黃土地上匍匐過的，終將成為撐起天空的脊梁；所有被淚水浸泡過的種子，終將在石縫里開出春天。北洛河奔流著，兩岸的漢子和婆姨仍生生不息，黃土地的故事還在繼續。
作家簡介：
李亮，1981年生，陜西延安人，志丹縣作家協會理事，陜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曾為魯迅文學院陜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學員，先后獲得第一屆、第二屆“延安文學獎散文獎”。從事文學創作近二十年，作品發表于《十月》《散文》《延河》《延安文學》等文學期刊，入選《散文2007年精選》《散文2008年精選》、2011年《中國散文年選》。
評論家簡介：
孫建軍：軍隊轉業干部，中國作協會員、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理事、成都市溫江區作家協會名譽主席、西安外事學院特約教授、一級文學創作。1979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1990年出席全國青年作家代表會議。曾任《星星》詩刊編輯、編輯部主任、編審，四川省作家協會副秘書長、四川省作家協會創研室主任兼《作家文匯》主編等職。文學與影視作品獲得過首屆汽笛文學獎、萌芽文學獎、四川文學獎、中國電視金鷹獎、四川五個一工程獎、四川巴蜀文藝評論獎、王光祈文藝獎等30多個獎項。
稅清靜：四川射洪人，筆名青靜、稅清凈等。中國作協會員，成都文學院簽約作家。出版有長篇小說《大瓦山》（簡體中文版、彝文版和英文版）《烏蒙磅礴》（簡體中文版和繁體中文版），評論集《文學雞因論》，長篇報告文學《新絲路》，長篇散文《走，到阿壩羌都去耍》，長篇兒童文學《夢回三國》童謠《一閃一閃亮晶晶》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