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館新故事:三代人守著的茶炊味道
在嵩縣老城的十字街口,有一間掛著“李家茶鋪”木匾的老茶館,青瓦灰墻被歲月熏出了深淺不一的痕跡,門口那口銅制茶炊,卻始終燒著不熄的炭火。從清末民初的小茶攤,到如今的三代傳承,這間茶館守著的不只是一碗粗茶的滋味,更是嵩縣人刻在骨子里的煙火記憶。
李家茶鋪的招牌,是那碗用銅制茶炊熬煮的老茶。第一代掌柜李老爺子,當(dāng)年挑著茶炊走街串巷,銅壺里裝著嵩山腳下的野茶,柴火一燒,茶香能飄半條街。后來在街口扎下根,茶炊便成了茶館的鎮(zhèn)店之寶。這茶炊肚大口小,銅壁厚實,受熱均勻,野茶的醇厚能被熬煮得淋漓盡致。如今掌勺的是李家第三代傳人小李,他說,這茶炊的銅銹是時光釀的味,換了新鍋,就熬不出老茶的魂。
每天清晨五點,小李便會準(zhǔn)時生起茶炊的炭火。選的是嵩山陽坡的野山茶葉,葉片肥厚,帶著松針的清香,用山泉水洗凈,放進茶炊里,再添上幾顆曬干的山楂干和陳皮。炭火不猛不烈,文火慢熬,茶炊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泡,茶香混著果香,漸漸漫出茶館,喚醒了老街的清晨。
第一批客人,永遠是老街的老茶客。他們踩著晨光而來,熟稔地坐在八仙桌旁,喊一聲“老樣子”,小李便會麻利地端上一碗熱茶。粗瓷大碗里,茶湯呈琥珀色,入口微澀,回味卻有悠長的甘甜。老茶客們抿著茶,聊著天,話題從莊稼收成到街坊瑣事,偶爾也會說起李家茶鋪的往事。有人記得,上世紀(jì)七八十年代,茶館是老街最熱鬧的地方,趕集的商販、趕路的旅人,都愛來這兒歇腳,一碗熱茶下肚,疲憊便消了大半。
李家第二代掌柜,也就是小李的父親,曾在茶館最冷清的年月里,守著茶炊不肯放棄。那時候,城里的奶茶店、咖啡館越來越多,年輕人不愛喝這苦澀的老茶,茶館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有人勸他改賣奶茶,他卻搖搖頭:“這茶炊燒了幾十年,燒的是老街的味道,不能丟。”他開始試著在老茶里加入本地的蜂蜜,讓口感更溫潤,又在茶館里擺上幾張木桌,放上幾副象棋,吸引老街坊來消磨時光。漸漸地,茶館又恢復(fù)了往日的人氣。
到了小李這一代,老茶館有了新故事。大學(xué)畢業(yè)的他,沒有留在大城市,而是回到老街,接過了父親手里的茶炊。他在保留老茶風(fēng)味的基礎(chǔ)上,推出了茶炊煮奶茶,用本地的羊奶和野茶熬煮,奶香混著茶香,甜而不膩,成了年輕人追捧的新品;他還在茶館的墻上掛起老照片,記錄著茶鋪的變遷,吸引了不少游客前來打卡。
如今的李家茶鋪,依舊是老街最熱鬧的去處。清晨,老茶客們圍坐喝茶;午后,年輕人來這兒點一杯茶炊奶茶,翻看老照片;傍晚,放學(xué)的孩子會跑來買一杯山楂茶,甜滋滋地喝著回家。那口銅制茶炊,炭火始終不熄,熬煮著三代人的堅守,也熬煮著老街的煙火。
有人問小李,守著這間老茶館累不累。他笑著指了指門口的茶炊:“這茶炊里煮的不是茶,是人情。三代人守著的,不只是一碗茶的味道,更是老街的根。”
夕陽西下時,茶炊的炭火映紅了小李的臉龐,也映紅了茶館的木匾。老茶館的故事,還在茶炊的咕嘟聲里,緩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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