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谝黄┗⊕昝撛茖拥膽驯Вp輕吻上清華園的琉璃瓦,整個校園便墜入了一場溫柔的狂歡。紫操的草坪還留著秋末的余溫,卻被突如其來的初雪裹上了一層蓬松的白絨毯,往日里用來奔跑、吶喊、揮灑汗水的運動場,瞬間變成了青春的游樂場。
“下雪啦!”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聲音里的雀躍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開層層漣漪。頃刻間,圖書館的落地窗旁聚滿了駐足的身影,教學(xué)樓的走廊里涌出成群的少年,他們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圍巾歪歪扭扭地系在脖子上,手里攥著剛團好的雪球,眼里閃爍著比雪花還明亮的光。
紫操的雪,是屬于青春的雪。沒有成年人的拘謹,沒有世俗的紛擾,只有最純粹的快樂在空氣里流淌。有人蹲在草坪上,專心致志地團著雪球,雪粒沾在睫毛上,化成晶瑩的小水珠;有人高舉著雪球,追著同伴在雪地里奔跑,笑聲被風(fēng)扯得老長;還有人干脆躺在雪地上,四肢舒展,印出一個個大大的“大”字,任憑雪花落在臉頰上,涼絲絲的,卻暖到了心底。
百人大戰(zhàn)的序幕,在一聲響亮的“進攻”中拉開。雪球像白色的流星,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帶著少年人的意氣風(fēng)發(fā),飛向彼此。有人被砸中了肩膀,卻笑得更歡,反手就扔出一個更大的雪球;有人躲在樹后,偷偷探出頭,找準時機發(fā)起“偷襲”;還有人捧著一堆雪,在草坪上堆起了歪歪扭扭的雪人,胡蘿卜做的鼻子,樹枝做的手臂,憨態(tài)可掬,引得眾人紛紛駐足拍照。
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像無數(shù)白色的蝴蝶,在紫操的上空盤旋、飛舞。少年們的頭發(fā)上、肩膀上,都落滿了雪花,變成了一個個可愛的“白頭翁”。他們的臉頰凍得通紅,呼出的熱氣凝成白霧,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平日里在實驗室里嚴謹認真的學(xué)霸,此刻也放下了公式和定理,化身雪仗場上的勇士;圖書館里埋首苦讀的身影,此刻也融入了這片白色的海洋,盡情釋放著青春的活力。
不知是誰起頭,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歌謠:“雪花飄,飄來了冬天的夢……”歌聲在雪地里回蕩,夾雜著笑聲、喊聲,匯成了一首最動人的青春交響曲。紫操的路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暈灑在雪地上,給這場雪仗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雪花落在路燈的燈罩上,堆積成小小的雪丘,像一個個童話里的城堡。
這場初雪的狂歡,沒有勝負,只有盡興。當夕陽西下,雪漸漸停了,少年們才戀戀不舍地散去。他們的衣角還沾著雪粒,鞋子濕漉漉的,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容。紫操的草坪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淺不一的腳印,留下了一個個歪歪扭扭的雪人,留下了青春最鮮活的印記。
初雪會融化,時光會流逝,但紫操上的這場百人大戰(zhàn),會永遠刻在記憶里。那漫天飛舞的雪球,那肆無忌憚的笑聲,那一張張凍得通紅的笑臉,是青春最動人的模樣。
原來,最美好的時光,莫過于初雪落滿校園,而我們,正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