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成績公布后的那個周末，教育局門口的咨詢處被圍得水泄不通。一位母親攥著孩子的成績單，聲音帶著哭腔：“差 8 分上普高，難道孩子這輩子就毀了？” 旁邊的男孩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螺絲刀 —— 他從小愛拆修家電，家里的舊冰箱、壞收音機，經他擺弄總能恢復運轉，可這份 “本事” 在升學壓力面前，卻成了 “不務正業”。另一邊，幾所職校的咨詢臺前人跡寥寥，校長們無奈地搖頭：“很多家長覺得職校是‘退路’，卻不知道，有些孩子天生就是‘工匠的料’，只是被應試學習耽誤了。” 正如陶行知先生所言：“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校。” 中考分流從來不是 “成功與否” 的分水嶺，而是發現孩子天賦的 “分流口”，我們的焦慮，往往源于對 “成才” 的單一想象。
中考分流之所以引發全民焦慮，本質上是 “唯分數論” 下的成才觀偏見。在很多家長眼里，普高是 “陽關道”，職校是 “獨木橋”，卻忘了羅素曾說：“須知參差多態，乃是幸福本源。” 教育的本質不是把所有孩子都塞進同一個模具，而是讓每個孩子的天賦得到滋養。某職校機電專業的李校長分享過一個案例：男生小宇中考成績墊底，家長逼著他復讀，可他上課總在畫機械圖紙，被老師批評 “不務正業”。后來家長無奈送他去職校，小宇在汽修實訓課上如魚得水，不僅能快速拆解發動機，還能改良工具提高維修效率。去年，他在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中斬獲金獎，被車企直接簽約，月薪遠超普通白領。小宇的經歷印證了愛因斯坦的名言：“每個人都是天才，但如果你用爬樹的能力來判斷一條魚，它終其一生都會認為自己是愚蠢的。” 應試學習或許不是他的長項，但動手能力與創新思維，正是工匠最珍貴的品質。
“很多孩子不是‘學不好’，而是‘學不對’。” 這是多位職校校長的共識。在應試教育的評價體系里，語文、數學的分數被無限放大，而動手能力、空間思維、耐心細致等 “工匠素養”，卻很少被納入考量。就像蘇霍姆林斯基所說：“教育的使命不是培養完美的人，而是培養完整的人。” 職校學生小雯的故事很有代表性：她初中時語文數學成績平平，卻能精準復刻復雜的手工飾品，母親總說 “這沒用”，逼著她報補習班。直到進入職校的珠寶設計專業，小雯的天賦被徹底激活，她設計的首飾融合傳統紋樣與現代審美，不僅獲得了專利，還開了自己的工作室。小雯的老師感慨：“如果一直讓她在應試賽道上掙扎，或許我們就少了一位優秀的設計師。” 真正的教育，應該是發現孩子的 “優勢賽道”，而不是逼著孩子在不擅長的領域 “硬闖”。
面對中考分流，家長的焦慮還源于對職校的刻板印象 —— 認為職校 “學風差”“沒前途”。但事實早已不是如此。現代職業教育早已告別 “臟亂差” 的標簽，而是朝著 “高精尖” 方向發展：新能源汽車檢測、工業機器人運維、無人機操控等專業應運而生，與市場需求精準對接。正如孟子所言：“尊賢使能，俊杰在位，則天下之士皆悅而愿立于其朝矣。” 近年來，國家大力扶持職業教育，“大國工匠” 頻頻出圈：95 后焊接技師寧顯海，憑借精湛技藝參與港珠澳大橋建設；00 后數控車工趙脯菠，在世界技能大賽上摘金，成為行業標桿。他們都是職業教育培養的人才，用實力證明：工匠的價值從不低于白領，技能的光芒同樣能照亮人生。職校校長王女士說得好：“現在的職校，教的是‘能安身立命的本事’，練的是‘能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這些孩子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選對了賽道’。”
我們常常陷入 “唯有讀書高” 的思維定式，卻忘了古人早就說過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教育的終極目的，不是培養清一色的 “讀書人”，而是讓每個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蒙臺梭利曾說：“教育的本質是心靈喚醒心靈。” 中考分流的意義，正是喚醒家長對 “多元成才” 的認知，喚醒孩子對自身天賦的覺醒。就像那位職校校長所言：“很多孩子不是被‘學習’耽誤，而是被‘錯誤的學習方式’耽誤。” 如果一個孩子天生對機械充滿熱情，卻被強迫死記硬背文言文；如果一個孩子有一雙精準的雙手，卻被要求在題海中掙扎，這才是教育的遺憾。
回到開頭的教育局咨詢處，那位攥著成績單的母親或許不知道，她眼中 “沒希望” 的孩子，可能藏著成為優秀工匠的潛力。中考分流不是 “失敗的信號”，而是 “重新選擇的機會”。正如雅斯貝爾斯所說：“教育的本質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 我們不必為孩子沒能走進普高而焦慮，更不必用 “分數” 否定孩子的未來。當我們放下單一的成才觀，尊重孩子的天賦與選擇，那些被應試學習 “耽誤” 的工匠，終將在自己的賽道上發光發熱。畢竟，社會既需要科研人才，也需要能工巧匠；人生的成功，從來不止 “考上大學” 這一種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