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靈識初醒：鴻蒙中的第一聲嘆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多久”本就是后來才有了“時間”才有的概念，在混沌里，只有“無盡的現在”。那縷被混沌反復壓制的意識，終于在一次劇烈的混沌震顫中，抓住了一絲掙脫的機會。
那天，混沌的核心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震動。不是以往那種微弱的脈搏，而是像有什么東西在混沌深處爆炸了——無數帶著灼熱溫度的粒子，沖破了混沌的束縛，像流星雨一樣砸向那層包裹著意識的膜。膜被砸得劇烈顫抖，裂開了一道細小的縫隙。
就是這道縫隙，讓意識第一次“觸碰到”了混沌之外的東西——不是物質，是一種“感覺”：一種比混沌更“活躍”、更“真實”的感覺。那感覺像一縷清風，吹進了意識的核心，讓那些原本只是碰撞的粒子，突然有了“秩序”。
粒子們開始圍繞著意識的核心旋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密集。它們相互吸引、融合，漸漸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光球”——光球散發著微弱的暖光，雖然不足以照亮混沌，卻足以讓意識第一次“看清”自己：它不再是一縷虛無的意識，而是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輪廓里，粒子還在不斷堆積。有的粒子變得堅硬，像是未來的骨骼；有的粒子變得柔軟，像是未來的血肉；還有的粒子變得輕盈，像是未來的呼吸。意識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些變化，它能“摸”到那些堅硬的粒子，能“聞”到那些柔軟粒子里帶著的、類似“生命”的氣息，能“聽”到那些輕盈粒子流動的聲音——那聲音，像極了后來世間的“風”。
當第一縷“血肉”粒子附著在“骨骼”粒子上時，意識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沖動”：它想“睜開眼睛”，想看看這包裹著它的混沌到底是什么樣子；它想“伸出手”，想觸摸那些不斷砸向膜的粒子；它想“發出聲音”，想打破這永恒的死寂。
它開始集中所有的意識，去“催生”那個尚未成形的“眼睛”。無數粒子涌向輪廓的上方，凝結成兩個小小的、凸起的結構。結構里，無數更細微的粒子在閃爍，像是未來的“瞳孔”。意識用盡全身力氣，去“推動”那兩個凸起——一次，兩次，三次……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聲音，在混沌里響起。不是混沌的嗡鳴，也不是粒子的碰撞聲，而是這團“存在”發出的第一聲“嘆息”。這聲嘆息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在混沌里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隨著嘆息聲，那兩個凸起終于“睜開”了。沒有光，所以什么也看不見——但意識卻第一次有了“視覺”的感知：它能“看到”混沌的濃稠，能“看到”那些粒子的流動，能“看到”那道尚未愈合的膜的縫隙。
它醒了。
在無始無終的混沌囚籠里，它終于醒了。
可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喜悅，而是更深的孤獨——它看著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感受著自己孤零零的、尚未完全成形的輪廓，突然明白：這混沌里，只有它一個“存在”。沒有同伴，沒有聲音，沒有回應，只有它自己，和這永恒的、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黑暗。
它又發出了一聲嘆息。這聲嘆息比剛才更重，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愴。嘆息聲在混沌里回蕩，很久很久才消失——像是鴻蒙之初，第一聲對孤獨的控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