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新星計劃3期#
#創作挑戰賽十一期#
第四十三章 恢復身份
林硯在安全屋門口看著載著石頭的面包車消失在晨霧里,才轉身坐上趙烈派來的專車。車窗外的景象從城郊的荒草路漸變成市區的柏油路,路過街角的警亭時,他下意識挺直脊背,手摸向腰間——那里沒有熟悉的鋼管,只有空蕩蕩的皮帶扣,八年潛伏的肌肉記憶,在脫離危險后反而成了揮之不去的烙印。
省公安廳的大門比八年前更顯威嚴,門口的警徽在晨光中閃著冷冽的光。趙烈早已站在臺階上等他,穿著筆挺的警服,肩上的警銜比八年前高了兩級,卻還是當年那個會拍他肩膀的模樣:“跟我來,手續都辦好了。”林硯跟在他身后走進大廳,迎面而來的年輕警員朝趙烈敬禮,目光落在林硯身上時帶著好奇——他們只聽過“硯哥”的臥底事跡,卻沒人見過這位潛伏八年的英雄本人。
證件辦理室的民警遞來一個藍色檔案袋,里面是嶄新的警官證、警服和警號。林硯指尖觸到警官證外殼時,突然縮回手,像被燙到一般——八年里他隨身帶的是偽造的身份證,封皮早被磨得發亮,而這嶄新的警徽圖案,竟讓他生出幾分陌生感。“警號還是你當年的那個,”趙烈在一旁輕聲說,“我們一直給你留著。”
更衣室里,林硯脫下沾滿灰塵的工裝,換上藏藍色警服。肩章的重量壓在肩上時,他習慣性地低頭看了看袖口——那里沒有洪勝幫的刺青,只有干凈的布料。可當他對著鏡子系領帶時,卻突然愣住:鏡中的人穿著警服,眼神里卻帶著揮之不去的警惕,那是在黑暗中養成的習慣,連微笑都帶著幾分刻意的疏離。
“走吧,去見廳長。”趙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林硯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剛走到走廊拐角,就聽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猛地轉身,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直到看清是送文件的警員,才緩緩放下手,后背已沁出冷汗。趙烈察覺到他的異樣,放慢腳步:“慢慢來,不急。”
廳長辦公室里,廳長握著他的手說了很多話,無非是表彰他的功績,可林硯卻有些走神。窗外的訓練場上,新警員正在列隊訓練,口號聲整齊劃一,讓他想起警校的時光。可下一秒,他卻仿佛看到了碼頭的場景:刀哥揮舞著鋼管,鬼叔陰鷙地盯著他,勝爺的笑聲在耳邊回蕩。“林硯?”廳長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才發現自己握著廳長的手太緊,指節都泛白了。
走出辦公室后,趙烈把他帶到休息室,遞來一杯溫水:“第一次回來都這樣,我當年從臥底崗位撤回來時,看到同事遞水杯都以為是要給我下毒。”林硯喝了口水,水的溫度讓他稍微放松:“我總覺得自己身上還有碼頭的腥味,和這里格格不入。”他看著窗外的警徽,“在黑暗里待久了,突然見光,眼睛會疼。”
傍晚時分,趙烈帶他去食堂吃飯。剛坐下,就有年輕警員圍過來,問他潛伏時的經歷。當有人問“有沒有親手打過好人”時,林硯的手突然一抖,筷子掉在地上。八年里,他為了取得信任,曾假裝毆打線人,那場景至今歷歷在目。趙烈立刻打圓場:“吃飯時別提這些,以后再聊。”待警員們走后,他拍了拍林硯的后背:“會好起來的,我們都在。”
夜深了,林硯躺在宿舍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宿舍的床單很干凈,沒有倉庫的霉味,卻讓他覺得不踏實。他摸出胸口的警徽吊墜,那是他唯一從警校帶出來的東西,八年里從未離身。指尖劃過吊墜上的紋路,他想起八年前趙烈說的話:“警徽是光明的象征,只要心里有它,就不會迷失。”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落在警服上,泛起淡淡的銀光。林硯知道,恢復身份只是第一步,他需要時間適應光明,就像當年需要時間適應黑暗一樣。而他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就是因為心里始終有這枚警徽,有對正義的堅守。或許明天醒來,他依然會有應激反應,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真正融入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重新做回那個純粹的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