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2.13
國行公祭，祀我殤胞。今天是第十二個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一大早起來，我就打開電視用手機投屏電影《南京照相館》，從中感悟南京大屠殺中光影里記憶。
“當鏡頭緩緩推近那臺蒙著薄塵的木質(zhì)座機相機時，外婆壓在箱底的舊相冊——泛黃的相紙上，年輕的她穿著的確良襯衫站在南京新街口的牌坊下，笑容里藏著八十年代的風。”《南京照相館》沒有跌宕的劇情，沒有炫目的特效，卻像一把溫柔的鑰匙，打開了無數(shù)人關于“家”與“城”的記憶暗格。
影片以南京老城區(qū)一家百年照相館“福興齋”為載體，串聯(lián)起四代人的命運：民國時期的創(chuàng)始人林福生用相機記錄下十里秦淮的繁華與戰(zhàn)火初燃時的流離；建國后，他的兒子林建國為工人拍勞模照，為知青拍離別照，鏡頭里是時代的鏗鏘與溫情；改革開放后，孫女林曉梅將照相館改成“藝術攝影工作室”，卻在數(shù)碼浪潮中掙扎；如今，曾孫林小川從海外歸來，在即將拆遷的老店里發(fā)現(xiàn)了爺爺留下的底片箱，那些模糊的影像，成了連接過去與現(xiàn)在的橋梁。
最觸動我的，是林福生在1937年留下的一組底片：一張是穿著學生裝的少女在玄武湖邊喂鴿子，下一張卻是同一地點、斷壁殘垣旁蜷縮的難民。導演沒有用旁白渲染苦難，只是讓鏡頭靜靜停留在底片的紋路里——那些被時光磨損的邊緣，恰是歷史最真實的褶皺。原來，老相機從來不是冰冷的機器，而是“時光的容器”：它裝過新婚夫婦的紅蓋頭，裝過孩童換牙時的缺牙笑，裝過離別時的淚滴，也裝過重逢時的擁抱。就像林建國說的：“相機的快門聲，就是時代的心跳聲。”
影片中有個細節(jié)讓我濕了眼眶：林曉梅整理舊照片時，發(fā)現(xiàn)一張1976年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一家人站在照相館的布景前，背景是手繪的“天安門”和“向日葵”，但父親林建國的位置卻是空的。原來那天他臨時接到任務，去拍抗洪搶險的戰(zhàn)士，沒能趕上拍照。后來，林曉梅用鋼筆在空白處畫了一個穿著軍裝的小人，筆觸稚嫩卻無比認真。
這張“不完整”的全家福，像極了我們每個人的家庭記憶：總有一些人因為各種原因缺席，但他們的位置，永遠在心里留著。影片里的每一張照片，都不是“完美的定格”，而是“生活的切片”：有孩子哭鬧時被抓拍的鬼臉，有老人忘記整理衣領的隨意，有年輕人第一次穿西裝的局促……這些“不完美”，恰恰是生活最動人的模樣。
記得林小川在修復一張1945年的底片時，發(fā)現(xiàn)照片角落有個模糊的身影——那是林福生在日軍占領南京時，偷偷為一位地下黨員拍的“證件照”。照片背面寫著：“此照用于民族解放事業(yè)，若我犧牲，煩請轉(zhuǎn)交其家人。”原來，老照相館不僅是“記錄者”，更是“守護者”：它守護過革命者的秘密，守護過普通人的尊嚴，守護過在黑暗中依然閃光的人性。
就像林福生在日記里寫的：“一張照片，就是一段未寫完的詩。你看到的是相紙，看不到的是背后的故事——那故事里有笑，有淚，有生離死別，也有生生不息。”
影片的后半段，聚焦于“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碰撞”。數(shù)碼時代來臨后，福興齋的生意一落千丈：年輕人寧愿用手機自拍，也不愿走進暗房等待三天；曾經(jīng)排隊拍結(jié)婚照的新人，如今更青睞海邊的“旅拍套餐”。林曉梅為了維持生計，把照相館的一半改成了打印店，卻在看到兒子林小川用手機給顧客修圖時，忽然紅了眼：“你爺爺當年洗一張照片，要調(diào)三遍藥水，等兩個小時，你現(xiàn)在用個濾鏡，十秒鐘就搞定了——這照片，還有‘重量’嗎？”
這句話像一根針，扎在每個“快餐時代”的人心里。我們習慣了用“一鍵美顏”修飾容貌，用“朋友圈九宮格”展示生活，卻忘了照片最初的意義：不是“炫耀”，而是“記錄”——記錄那些未經(jīng)修飾的、真實的瞬間。林小川最初也不理解：“既然數(shù)碼照片更清晰、更方便，為什么還要守著老相機？”直到他在暗房里親手沖洗一張底片：看著相紙在顯影液中慢慢浮現(xiàn)出影像，像看著一朵花在黑暗中綻放，他忽然明白：“慢，才是對時光的尊重。”
影片的高潮，是林小川在老照相館的廢墟上辦了一場“底片展”。展廳里沒有華麗的燈光，只有從天窗漏下的自然光，打在一張張放大的底片上：民國少女的麻花辮、建國初期工人的安全帽、改革開放后年輕人的喇叭褲……觀眾們圍在照片前，有的指著某張照片說“這是我媽媽”，有的紅著眼眶說“我爺爺當年就是這樣去參軍的”。那一刻，我忽然懂得：老照片的價值，從來不是“清晰度”，而是“情感濃度”——它像一條無形的線，把素不相識的人連接在一起，因為我們都曾是“時光里的孩子”。
影片的結(jié)尾，林小川沒有重建福興齋，而是在原址開了一家“記憶博物館”：里面陳列著老相機、舊底片、顧客留下的故事。他說：“照相館不在了，但‘福興齋’的精神還在——那就是‘記錄真實，守護溫暖’。”
看完電影《南京照相館》后，我忽然想起影片里的一句話：“每個城市都有一家這樣的照相館，它是家的縮影，也是國的鏡像。”是啊，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有這樣一個“精神坐標”：可能是外婆的舊相冊，可能是爺爺?shù)睦匣ㄧR，可能是家門口的老槐樹——它們看似平凡，卻承載著我們對“根”的眷戀。
《南京照相館》讓我明白：“家國情懷”從來不是宏大的口號，而是藏在細節(jié)里的溫度——是母親在照片背后寫的“平安”二字，是父親拍照時特意整理的衣領，是孩子在鏡頭前露出的缺牙笑。這些細節(jié)，像一顆顆星星，照亮了我們走過的路；而那些老相機、舊照片，就是把星星串起來的線，讓我們知道：我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光影會褪色，相紙會泛黃，但那些藏在照片里的愛與記憶，永遠不會消失。因為，它們是刻在我們骨子里的“家國基因”——只要有人記得，只要有人傳承，這份記憶就會像南京的秦淮河一樣，永遠流淌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