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薄霧如紗,輕輕籠罩在德安林泉鄉(xiāng)的山巒之間。清塘村靜臥于群山環(huán)抱之中,村中央那方荷花池,在晨光中悄然蘇醒。荷葉初展,嫩綠欲滴,幾朵粉白的花苞羞怯地探出水面,仿佛在等待一場無聲的約定。我站在池邊的老石橋上,望著這片熟悉的景致,思緒如風(fēng)拂過水面,一圈圈蕩開,牽出心底深處那些與這池塘有關(guān)的記憶。
一、池畔的舊事
“阿遠,你又來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回頭,是村里的李阿婆,她挎著竹籃,正慢悠悠地走來。她的臉上刻著歲月的痕跡,但眼神依舊明亮。
“阿婆早。”我笑著應(yīng)道,“來看看荷花開了沒。”
“還沒呢,得再等幾天。”她站在我身旁,目光落在池心,“不過你看那幾片葉子,多精神!像不像小時候你和小滿蹲在岸邊撈蝌蚪的樣子?”
小滿——這個名字像一根細針,輕輕刺進我的心。他是我兒時的玩伴,也是清塘村最會畫荷花的孩子。每到這個時節(jié),他總愛坐在池邊的青石板上,用鉛筆在本子上勾勒荷影。他曾說:“等荷花全開了,我要畫一幅最大的,掛在村口讓大家看。”
可后來,小滿隨父母搬去了城里,再也沒回來過。那幅未完成的畫,連同我們年少時的約定,一同沉入了池底。
二、沉默的守望者
午后,陽光漸暖,池面泛起粼粼波光。我沿著池邊的小路踱步,忽然看見一位老人坐在樹下的藤椅里,手里握著一支毛筆,面前支著畫架。那是老周叔,村里唯一的中學(xué)美術(shù)老師,退休后便日日守在這池邊。
“周老師,您又在寫生?”我走近問道。
他抬起頭,笑了笑:“每年這時候都來。荷花一年比一年難畫,不是技巧退步,是心靜不下來嘍。”
我沒接話,只靜靜看他筆下緩緩成形的荷葉。墨色濃淡相宜,線條舒展自然,可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您覺得……小滿的畫怎么樣?”我試探著問。
老周叔的手頓了一下,筆尖在紙上留下一小團墨跡。“小滿啊……”他輕嘆,“他畫的是魂,不是形。他能聽見荷花說話。”
我心頭一震。聽見荷花說話?那是什么樣的心境?我忽然意識到,這些年我每次回村,只是匆匆走過池邊,拍幾張照片,發(fā)個朋友圈,卻從未真正停下腳步,去聽一聽風(fēng)掠過荷葉的聲音,去感受那份屬于清塘村的寧靜與詩意。
三、重逢與釋然
傍晚時分,村口傳來一陣喧鬧。一輛小車停在路邊,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素色襯衫的男人走了下來——是小滿。
他瘦了些,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wěn),但那雙眼睛,依舊清澈如少年。
“阿遠!”他看見我,快步走來,笑容燦爛,“我回來了。”
我們在池邊坐下,夜風(fēng)輕拂,荷香暗涌。他掏出一本泛黃的速寫本,翻開一頁,正是當(dāng)年那幅未完成的荷花圖。
“我一直帶著它。”他說,“在城里的每個夏天,我都會翻出來看看。可畫不出那種感覺了。直到今天回來,站在池邊,才明白——有些東西,只能在這里生長。”
我望著他,心中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有欣喜,有懷念,也有一絲淡淡的遺憾。但更多的是釋然。原來,我們都沒有真正離開過這里。清塘村的荷花池,不僅盛開著荷花,也盛開著我們的童年、夢想與牽掛。
夜色漸深,池面歸于平靜。一輪新月悄然升起,倒映在水中,與荷影交織成畫。我與小滿并肩而立,誰也沒有說話。
這方池塘,見證了太多無聲的告別與重逢。它不言不語,卻將所有的情感沉淀在淤泥深處,待某個初夏的清晨,悄然綻放。
原來,故鄉(xiāng)從未走遠。它就在這一池荷風(fēng)里,靜靜地等著我們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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