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中往事
張亞凌
50年前,偏遠的鄉下,雨傘是極新奇的,村里幾乎沒見過打傘的。
下再大的雨,孩子們多是蛇皮袋子折一下,像半個雨披,頭上一頂,遮住了頭頂與后半身,不足之處就是無法顧及前面,常被淋濕。還有個別同學,頭戴草帽,身披塑料紙。
那時,貧窮得很均勻。誰也不笑話誰,誰也不眼紅誰。
四年級時,班上有個男孩竟然打了把黑雨傘來上學。這一把雨傘,一下子把我們的心都“打散”了,“打斜”了,幾乎所有孩子看他都不順眼,很奇怪,不是羨慕渴望,就是純純的不順眼。
其實他平日里人緣不錯呀,可那天一切都變了,沒任何人搭理他,他給別人說話就像說給空氣,沒人回應。放學時,那些男生一個個橫沖直撞,推他搡他,揚長而去,就剩一把雨傘孤零零地落在后面。
那雨連續下了好幾天,而他,只打了一次雨傘,又變成了披蛇皮袋中的一員,一切看上去又恢復了正常。
或許就是那件事吧,讓我生了小心:寧愿錦衣夜行,也拒絕風光,沒有人愿意被大家排斥的。
50年前,鮮有雨傘的偏僻村莊,一場雨,一把傘,讓人心濕透。小小孩子,都有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思想,都會自覺地抱成團來抵觸比自己過得好的人。
也記得比我低一級有個女孩,在一個下雨天穿了雙紅色的雨鞋,結果全班、全年級、全校的孩子一下課就圍著她看,有直接喊她“小紅鞋”的,也有頑皮的男孩戲謔她買不到小紅帽只能穿小紅鞋,也就有了花式調侃:
“你姐‘小紅帽’還在大野狼肚子里?”
“小心點,不要讓大野狼把你也吃了。”
“小紅鞋在等大野狼?”
那女孩也再沒有穿過紅雨鞋了。我們眼前沒了小紅鞋的干擾,看似干凈了,可又有誰知道小女孩有雨鞋卻不能穿的委屈,小紅鞋的無辜?
一把黑雨傘,一雙紅雨鞋,就讓倆無辜的孩子成了眾矢之的。可我們都是小孩子呀,哪會有多壞的心思?只是求而不得的發泄罷了。
多少傷害都是別人無意為之,我們會因為是無意而原諒嗎?我們會不會也總在無意間傷害著他人?
穿過50年的時光回望,是那時的孩子脆弱,容易被他人所左右,才不敢與眾不同?還是那時的孩子過于成熟,權衡利弊后覺得淋點雨濕了鞋,好過被孤立、被針對?
“心愉悅”微寫作邀你同行
寫作,是在家長里短、雞毛蒜皮里尋找快樂,是在懊惱沮喪、疲憊不堪中依然心向美好。微寫作,你也行!學習人群:熱愛生活并渴望表達者。學習方式:微信群分享,每天15分鐘,感受細微捕捉美好,快樂并滋養自己。年費1000。從“心愉悅”出發,遇見越來越美好的自己!可添加微信dx7098999。
分享人張亞凌:中學語文特級教師,主編作文圖書70部,在全國各地做寫作培訓100余場。筆名江小魚,《讀者》等簽約作家、專欄作家,渭南市作協副主席,中國作協會員。100余篇文章進入中、高考試卷及各種考卷,出版圖書15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