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腳下的登封城，總飄著一股讓人挪不動腳的香氣。那不是山珍海味的奢華，而是街頭巷尾里，燒餅爐里蹦出來的煙火氣——這便是登封燒餅，一塊把麥香、芝麻香和炭火香揉進骨子里的中原小吃。
剛出爐的登封燒餅，模樣就透著股實在勁兒。巴掌大的圓餅，邊緣微微隆起像道金黃的城墻，面上密密麻麻撒著白芝麻，經(jīng)炭火一烤，有的微微焦黑，有的泛著琥珀色的光。用手一掰，“咔嚓”一聲脆響，外層酥得掉渣，里頭卻藏著層層疊疊的軟面，像被陽光曬過的云朵，松松軟軟地托著滿口麥香。
這香氣里藏著老手藝的講究。面粉得用當?shù)氐男蔓溎?，加水揉到軟硬適中，醒面時要蓋上濕布，讓面團在溫暖里慢慢舒展。包餡的講究更足，有的是咸香的蔥油，有的是微辣的花椒鹽，還有的干脆留白，只讓麥香獨領風騷。師傅們把面團搟成圓餅，刷上糖稀，撒上芝麻，貼進特制的吊爐里——那爐子像個黑陶色的窯洞，底下炭火正旺，餅子貼在爐壁上，隨著熱力慢慢鼓起，芝麻的香、面的甜、炭火的焦香，在狹小的空間里纏成一團，沒等出爐就順著爐口往外鉆，勾得排隊的人直咽口水。
吃登封燒餅，得有“儀式感”。趁熱咬下第一口，先被外層的酥殼驚到，細碎的面渣簌簌往下掉，得用手接著才不浪費。緊接著，芝麻的醇厚、面香的清甜在嘴里炸開，若是夾了蔥油餡，那股子鮮辣更是直沖天靈蓋，讓人忍不住瞇起眼睛。 locals最愛用它夾上一根剛炸好的焦蓋油條，餅的酥、油條的脆、面的軟，在齒間層層遞進；或是抹上一勺豆瓣醬，咸香里帶點發(fā)酵的醇厚，配一碗胡辣湯，便是登封人最得意的早餐。
在登封的街頭，常能看見老師傅守著吊爐忙碌的身影。他們的手被煙火熏得黝黑，卻總能精準地拿捏火候，什么時候翻面，什么時候出爐，全憑經(jīng)驗。爐子上的鐵鉗磨得發(fā)亮，夾起燒餅時帶著“滋啦”的輕響，那聲音里，藏著幾十年的光陰，也藏著登封人對這口滋味的執(zhí)著。
一塊登封燒餅，沒有精致的擺盤，沒有花哨的名字，卻像嵩山的石頭一樣扎實。它是趕路人手里的干糧，是學生書包里的零食，是街坊鄰里閑聊時的伴手禮。咬下它時，嘗到的不僅是麥香與芝麻香，更有登封城的煙火氣，和藏在歲月里的踏實與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