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語文學習中,烘托、襯托和對比是一組很重要、最易混淆的藝術手法,也是寫作中經常運用的藝術手法。為區別它們起見,我寫了這篇文章。
先說個故事。在婚嫁時都要請上響器,放些煙花,請響器、放煙花是為了烘托喜慶的氛圍。還要請伴郎伴娘,伴郎伴娘是陪襯新郎新娘的,幾位俊男靚女把兩位新人襯托得更加靚麗幸福。如果鄰居兩家同時娶媳婦,這樣人們會不約而同地進行對比,誰家的媳婦漂亮、誰家的什么什么的,這就是對比。這樣來說這三種藝術手法只能給人個感性認識,要說清楚三者,還要用專業的知識。現在我把三者的情況仔細地向大家介紹一下。
烘托本是國畫的一種畫法,用水墨或淡的色彩點染輪廓外部,使物象鮮明。在文學藝術上則是從側面著意描寫,作為陪襯,使中心事物鮮明突出,其本意不在所寫的事物上而是借這個事物來突出主要對象。上面的故事中請響器、放煙花不是主要事,主要事是婚嫁,請響器、放煙只為了把喜慶的氣氛更突出地表現出來。烘托作為側面著意的描寫,在詩文中能使所要表現的事物更鮮明突出。正如劉熙載在《藝概》中說的“山之精神寫不出,以煙霞寫之;春之精神寫不出,以草木寫之”。寫煙霞就是為了突出山的精神,寫草木是為了表現春的精神。再如,《琵琶行》中這樣寫琵琶女彈奏琵琶時聽眾及秋月的狀態——“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聽眾的癡迷與明亮的秋月襯托出琵琶女彈奏技藝之高超。
烘托可以用人來烘托人,如著名的漢樂府民歌《陌上桑》對羅敷之美的描寫:“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綃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作者描寫那么多與羅敷“無關”的人見到羅敷的情狀,其目的不是寫他們,而是寫羅敷之美,通過他們見到美女羅敷時的情狀來烘托羅敷之美。也可以以物托人,如《琵琶行》中“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就有以“月”“江水”來烘托人物琵琶女的凄涼。還可以以物烘托物,鄒韜奮在《萍蹤寄語》有這樣一句話“在一個墻上鑲著很大的玻璃框,里面陳列的是一幕用電燈烘托著的全景。”這句話是用“電燈光”來烘托“玻璃框”。
烘托容易和渲染混淆,兩者不易區分。作為文藝創作的一種藝術手法,渲染是對所寫對象作突出的描寫、形容、烘托。秦牧在《藝海拾貝·藝術力量和文筆情趣》這樣來解釋渲染:“古代詩人形容大雪紛飛,說是‘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形容貼梗海棠的艷麗,說是‘八萬四千天女洗臉罷,齊向此地傾胭脂’。這都一下子就把平凡的事物渲染得瑰奇起來了。”渲染重在對所寫對象的精刻細畫,烘托則是對要寫的主休事物進行側面的描述。有時候為了更形象生動地烘托主體,對用來烘托的內容進行大肆渲染,還是《陌上桑》的句子: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綃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這段文字多層次細致地寫不同的人見了羅敷的情狀——“下擔捋髭須”“脫帽著綃頭”“忘其犁”“忘其鋤”“相怨怒”,這是渲染,這些人的情狀越豐富越能烘托羅敷之美。
襯托是利用事物間近似或對立的條件,用一些事物來陪襯突出所要表現的事物的藝術手法。伴郎伴娘也帥也漂亮,他們不能因為帥和漂亮成為這次婚禮的主角,他們的作用只是為了突出新郎新娘的。伴郎伴娘的作用是陪襯,在新郎新娘周圍陪襯著。襯托分為正襯與反襯兩種。
《長恨歌》中“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六宮妃娥美,楊貴妃更美,寫六宮粉黛為了襯托楊貴妃之美。這是正襯,也就是說,兩者都美,只是楊貴妃更美。
另外一種形式是反襯,常說的“以樂景寫哀情,以哀景寫樂情”,就屬于反襯,許惲在《謝亭送別》中這樣寫道:“勞歌一曲解行舟,紅葉青山急水流。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亮麗的“紅葉青山”美景反襯詩人離愁別緒。再如“月出驚山鳥,時鳴深澗中”,這里用驚鳥夜鳴來反襯春山的“夜靜”。
對比是相反或相似的兩個事物,或者一個事物的兩個方面放在一起相互比照,以共同表達某種思想或境界,以此來突出對象的特征,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和啟示,有時也可以表達作者的觀點、情感。兩家同時辦喜事,人們不自覺地會對比、評論。“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后”等,都是運用了對比的藝術手法。
襯托有主次,一事物襯另一事物,而對比沒有主次,兩主面是平等的,這是兩者的區別。
對比在不同的文章體裁中稱呼不同,在說明文中對比就是作比較的說明方法,在議論文中對比就是對比論證,其實質是差不多的。
烘托、襯托和對比基本上是通過寫主體以外的人、物、景來寫主體,從這個角度說都是側面來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