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寒風便已刺骨地掠過窗欞。我站在忻州老城的陽臺上,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蘆芽山輪廓,心頭忽然涌起一股久違的沖動——去山上看看那傳說中的霧凇。
“爸,今天我想上蘆芽山。”我推開門,對正在爐邊讀報的父親說。
他抬眼看了看我,眉頭微蹙:“這么冷的天,山上路滑,風又大,你一個人去?”
“就一天,我想拍些照片,聽說最近霧凇特別美。”我語氣堅定。
父親沉默片刻,終于點頭:“那你帶上厚衣服,別逞強,太陽下山前一定要回來。”
車輪碾過結霜的山路,發出細微的咯吱聲。沿途的村莊早已被白雪覆蓋,屋頂、籬笆、枯樹,都披上了銀裝。越往高處走,空氣越清冽,仿佛能洗凈肺腑里積壓已久的塵囂。
到達半山腰時,眼前的景象讓我屏住了呼吸——整座山林仿佛被施了魔法,千樹萬樹掛滿冰晶,枝條如玉雕般剔透,陽光透過薄云灑落,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暈。霧氣繚繞間,松針凝成細小的冰花,柳枝垂落如水晶簾幕,整個世界安靜得像一封未曾拆開的信。
“真像童話啊……”我喃喃自語,手指輕輕觸碰一根低垂的枝條,冰晶簌簌落下,在雪地上濺起細小的白痕。
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位穿著藏青色棉襖的老鄉,肩上扛著竹筐,臉上刻著風霜的痕跡。
“小伙子,頭一回來吧?”他笑著問,聲音爽朗。
#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
“是啊,這景太震撼了,像進了冰雪王國。”我由衷感嘆。
老人點點頭:“我們這兒叫它‘樹掛’,每年冬天都有。可今年格外厚,像是老天爺特意給咱鋪的禮物。”
我舉起相機,卻遲遲按不下快門。鏡頭里的美太過宏大,反而讓人無從下手。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風景,不是用來記錄的,而是用來感受的。
繼續向山頂攀行,風漸漸大了起來,吹得衣角獵獵作響。我的腳步慢了下來,心里卻異常平靜。想起小時候,每逢下雪,父親總會帶我去城外的小山坡堆雪人。那時的雪柔軟蓬松,不像現在這般堅硬冰冷。可那份純粹的喜悅,竟與今日重疊。
“你說,為什么人長大了,反而不容易快樂了?”我曾在一次飯桌上這樣問父親。
他當時沒回答,只是默默給我夾了一筷子熱騰騰的莜面。
此刻,站在這片銀白世界中,我似乎懂了——快樂從未離開,只是我們走得太快,忘了停下來看一眼身邊的奇跡。
一陣風吹過,樹梢輕顫,無數冰晶如星屑般飄落,在陽光下閃爍片刻,隨即融化在雪地里。我仰頭望著,心中涌起一種近乎虔誠的感動。
“要是媽還在,一定也想來看看。”這個念頭突然浮現,眼眶微微發熱。母親生前最愛雪,總說雪是天空寫給人間的詩。她走后,家里再沒人提起堆雪人的事。
我蹲下身,捧起一捧雪,用力捏成球形,又仔細塑出兩個小眼睛、一根胡蘿卜鼻子。雪人不大,歪歪斜斜地立在林間空地上,像個孤獨的守望者。
“你看,我又堆了一個。”我輕聲說,仿佛她就在我身邊。
下山時,夕陽正緩緩沉入山脊,將整片林海染成金紅。霧凇在余暉中熠熠生輝,宛如披著霞衣的精靈。我回頭望去,那棵掛滿冰花的老松樹依舊挺立,仿佛在默默送別。
回到家中,父親迎上來接過我的背包,什么也沒問。我泡了杯熱茶,坐在爐火旁翻看相機里的照片。一張張看過去,最美的那張,卻是空鏡頭——只有雪地上的小雪人,和它身后那片晶瑩的樹林。
原來,真正的童話不在遠方,而在我們愿意為記憶停留的那一刻。
忻州蘆芽山的霧凇,不只是自然的饋贈,更是一場與自己、與過往、與天地的溫柔對話。當冰雪封存了喧囂,心,反而聽見了最清澈的聲音。
那一日,我走進了童話,也找回了自己。
作者聲明:作品含AI生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