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初秋的一個清晨,我騎著自行車從十堰城區出發,沿著蜿蜒的山路向龍泉寺駛去。天剛蒙蒙亮,山間還浮動著一層薄霧,空氣中彌漫著松針和泥土的清香。這是我第三次來龍泉寺,前兩次都匆匆而過,這次,我想真正靜下心來,看看這座藏在深山中的古剎。
走進山門,迎面是一尊斑駁的石獅,一只耳朵缺了一角,另一只腿上刻著模糊的字跡。我蹲下身子,手指輕輕撫過那凹凸不平的刻痕,心里忽然涌起一陣酸澀。“這獅子至少有三百年了吧?”我自言自語道。
“不止呢。”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回頭,看見一位穿著灰布衫的老者,手里拿著一把竹掃帚,正微笑著看我。“這獅子是明朝嘉靖年間立的,當年建廟時從山外運來的。你瞧它的眼睛——”他指著石獅的眼窩,“雖然風化得厲害,但還能看出匠人當初雕琢時的用心。”
我心頭一震。原來,這不起眼的石獅,竟承載了近五百年的風雨。我不由得肅然起敬。
#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
老者名叫張伯,是龍泉寺的守廟人,已經在這里住了四十多年。他一邊掃地,一邊跟我講起寺里的寶貝:大殿里那口明代銅鐘,每逢初一十五還會被敲響;后院那棵千年銀杏,樹干中空卻依然年年開花結果;還有墻上那幅褪色的壁畫,據說是清代畫師花了三年才完成的。
“最珍貴的,是那尊觀音像。”張伯壓低聲音說,“木雕的,通體漆金,高不過三尺,可神情安詳得像是活的一樣。文革時候差點被砸了,是我父親偷偷藏在地窖里,才保了下來。”
我聽得入神,仿佛看見那個動蕩的年代,一位老人顫抖著手,將佛像裹進稻草,埋進土里。那一刻,守護的不只是文物,更是一種信念。
走進正殿,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供桌前的觀音像上。她低眉垂目,指尖輕拈蓮花,衣袂仿佛隨風輕動。我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走近細看,才發現金漆剝落處露出深褐色的木紋,像歲月刻下的皺紋。
“這像不能修復嗎?”我忍不住問。
張伯搖搖頭:“專家來過幾次,都說動不得。一碰,整塊漆皮可能就掉了。我們能做的,就是保持干燥、防蟲、不讓游客靠太近。”
我看著圍欄外幾個孩子踮腳張望,突然有些心疼。這些文物,沉默地站在這里幾百年,見證了多少悲歡離合,如今卻要靠一道鐵欄來保護自己。
走出大殿時,我心里沉甸甸的。張伯送我到山門口,忽然說:“小伙子,你知道為什么我一輩子守在這兒嗎?”
我搖頭。
“因為這些東西,不是石頭、木頭、銅鐵,它們是有魂的。”他望著寺廟屋頂上翹起的飛檐,聲音很輕,“每一塊瓦,每一筆畫,都是先人留給我們的信。如果我們不接住,信就斷了。”
我怔住了。山風拂過,吹動檐角的銅鈴,叮當一聲,悠遠綿長。
回城的路上,我一直想著張伯的話。龍泉寺的文物,或許在博物館里會被更好保存,但在這里,它們活著。它們與山、與樹、與守廟人的呼吸融為一體,成了這片土地的記憶。
文物保護,不只是修繕與隔離,更是理解與傳承。下次,我要帶女兒來,讓她也聽聽那口銅鐘的余音,看看那尊觀音的微笑——那是歷史在低語,是我們不該遺忘的回聲。
作者聲明:作品含AI生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