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調基準利率25個基點。
美聯儲此次決議的本質是在通脹、就業、增長、政治四重約束下的“風險管理”操作。不是激進的寬松,也不是堅定的緊縮,而是試圖以最小的代價穩定經濟的中間路徑。降息的同時,宣布啟動一項規模為400億美元的短債購買計劃。
這引發了對流動性寬松的強烈預期。
決議后,美股上漲,美債收益率下跌,美元指數走弱,黃金等資產同步上升,市場認定美聯儲此次行動更像是一次為經濟注入預防性緩沖的溫和操作。不過,此次會議暗流涌動,美聯儲內部分歧嚴重。而且,特朗普在決議公布后立即公開抨擊“降息幅度太小”,并暗示將在鮑威爾屆滿后換人。
就業市場的明確放緩,是此次降息最直接的經濟依據。
美聯儲在政策聲明中刪除了此前長期使用的“失業率仍然處于低位”這一表述,這并非修辭上的微調,而是對勞動力市場現狀的重要承認。美聯儲內部估算顯示,非農就業數據每月可能存在約6萬人的系統高估。這意味著如果官方數據顯示月均新增4萬人,實際可能減少2萬人。
鮑威爾坦言:“近幾個月就業下行風險有所上升。”
通脹則呈現結構性分化特征。鮑威爾將商品通脹上升的主要原因直指“關稅影響”,并強調“如果不考慮關稅,通脹水平就在2%左右的低位”。這種結構性特征使得通脹問題更加復雜。鮑威爾預計,“如果美國不實施新的關稅,商品通脹可能會在2026年一季度見頂”,隨后將逐步消退。
在經濟預測摘要中,美聯儲將2026年實際GDP增速預期大幅上調至2.3%。這看似和降息動作有矛盾,但實際上是兩層意思,經濟短期面臨下行風險,中期具備回升潛力。看看經濟未來怎么走,在做決策。
至于400億美元得短債購買計劃,與量化寬松是不同的。
QE的主要目標是通過購買長期國債和抵押貸款支持證券來壓低長期利率,刺激信貸和投資;而RMP專注于購買短期國債,目的是確保銀行體系有充足準備金,維持貨幣市場平穩運行。用鮑威爾的話說,這與貨幣政策立場本身“是分開的”。
但這事不能僅從技術層面理解。
歷史上。
2019年秋季,當美聯儲推出類似操作應對回購市場危機時,擔保隔夜融資利率迅速下降,與聯邦基金利率形成顯著利差,創造了套利機會。美國銀行分析師預計,此次RMP規模約占GDP的0.15%,雖然小于2019年的0.2-0.3%,但傳導機制相似:“現金注入推動SOFR迅速反應,而FF滯后。”
2026年的多種可能。
從此次決議透露的信息看,2026年美聯儲貨幣政策可能呈現“謹慎寬松、節奏緩慢、政治干擾增多”的特征。
降息將明顯放緩,放緩原因有三:通脹仍偏高,需要更多時間觀察;經濟預期好轉,不必急于大幅降息;當前利率已處于較為中性的水平,過度降息可能帶來風險。
決策將更依賴數據。尤其需要關注的是四季度的就業和通脹數據,關稅對物價的實際影響,以及人工智能能否真正提升生產率。
政治不確定性可能增加波動。
鮑威爾承認,面對多重目標,“我們只有一個工具,很難同時向不同方向用力”。
平衡術。
本次決議,本質上是在多重約束條件下的一次精細平衡操作。
這個組合試圖兼顧多重目標,它既不是 “暫停降息以觀通脹”,也不是 “大幅降息刺激經濟”,而是一條試圖在多重風險間尋找最優解的中間路徑。對于市場而言,此次決議傳遞的最重要信號可能是,美聯儲尚未關閉進一步寬松的大門,但降息的門檻已經提高;流動性環境將保持充裕,但不會回到量化寬松時代的大水漫灌。
此次決議,可能只是這場大戲的序幕,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

